两艘货船自杭州湾启程已经过了六天,开始几天是沿着海岸线北上,尔后折向东北方向,日夜不停,两天过后,已经是距离海岸越来越远,进入了远海区域。
头几天两位掌柜的就睡不踏实,如今远离海岸,更是难以入眠。
瞭望塔上的水手不敢有一刻松懈,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这一次虽然不是虎神堂的货船,但除了货船原有的水手,汪恒暗中也从虎神堂雇佣了一批人,两艘船加起来有两百多人,俱都配了兵刃。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雇佣的护卫之中,不但拥有大批的刀手,更有不少箭手,而且在舱中准备了不少箭矢,以防不测。
“钱东家,你觉得这次能否顺利过关?”站在船舷边,遥望海面,万俟掌柜忧心忡忡。
钱掌柜虽然心中不踏实,却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般道:“穿上挂的是辽东军的旗帜,装运的就是军需,那帮海寇难道敢劫持军需?”
两艘船上,挂起的确实是辽东军的旗帜。
这也代表两艘船无论运的是什么货物,都属于辽东军的军需物资。
劫持商船只是贼寇,劫持军需,那就是反贼了。
万俟掌柜叹了口气,道:“那帮海寇当真会在乎这个?他们上次劫夺货船,就知道咱们是十八坊的物资。十八坊是辽东军的势力,他们那时候就没放在眼里,难道挂上一面旗子,就真的畅行无阻?”
“事到如今,又能如何?”钱掌柜也是一脸凝重:“汪大人答应过咱们,这批货物只要顺利运到长生港,咱们两家今年的货牌银就免了,若当真如此,两家的生意还能做下去。”看了万俟掌柜一眼,轻声道:“上次咱们的货物都被劫掠,哪里还能有脸回去见东家,不但损失惨重,而且以后在贸易场肯定没有我们两家的位置。汪大人这算是给了咱们一条活路。”
万俟掌柜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一直心神不宁。辽东军明知道海上有海寇,这种时候,就应该派水军战船出来剿匪。可汪大人却安排两艘商船继续冒险,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却偏要让咱们往虎山行吗?”
“这次准备充分,有不少箭手。”钱掌柜似乎在自我安慰,道:“就算真的再遇上海寇,也也未必不是敌手。”
万俟掌柜摇头道:“我看未必。上次你也看到了,那帮海寇凶狠的紧,那帮护卫没有打就败了。这次真要打起来,如果输了,你我二人哎,只怕不会再像上次那般好运气了。他们饶过咱们一次,这次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钱掌柜皱起眉头,瞥了万俟掌柜一眼,似乎是觉得万俟掌柜这些话太不吉利,却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