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玄单手拿起酒坛,拍开封泥,将两只酒碗斟满,这才含笑看着周烈道:“不比在岸上,有些简单,不要怪罪。”
周烈却是二话不说,直接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抬手抹去嘴边酒渍,直盯着令狐玄,开门见山道:“令狐玄,本将败在你的手中,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败了就是败了,我无话可说。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周将军但说无妨。”
“你是不是受了龙锐军秦逍的指使?”周烈目光如刀:“你不惜担上谋反之罪帮他,有何图谋?”
令狐玄端起酒碗,轻抿一口,才缓缓道:“周将军似乎对龙锐军的怨气很深。”
“东北四郡本来一片太平。”周烈道:“可是自打龙锐军出关,占了辽西,如今两军针锋相对,战争随时都可能发生。一旦发生战事,东北生灵涂炭,这岂不都是龙锐军带来的灾祸?”
令狐玄神情淡定,平静道:“敢问将军,这东北四郡是大唐的疆土,还是辽东军的独立王国?”
周烈一怔。
“周将军的祖上是跟随武宗皇帝东征的骁将。”令狐玄道:“将军屁股下面坐的是辽东军的椅子,所以考虑事情从辽东军那边出发,我完全能够理解。”放下酒碗,继续道:“龙锐军出关不到一年,拿下黑山,开设黑山贸易场,控制辽西,切断商道,甚至与北边真羽部达成了丝马贸易,可以源源不断从北边获取战马,敢问将军,这一切代表着什么?”
周烈冷笑道:“秦逍狼子野心,想要在东北立足生根。”
“武宗皇帝东征之后,设安东都护府,留驻两万精兵驻守东北,维持东北四郡的稳定局面。”令狐玄叹道:“自安东都护府设立至今,已愈百年,天下皆知,这东北四郡已经成为辽东军的私家之地,四郡百姓供养着辽东军的骄奢淫逸。辽东军在东北应该是根深蒂固,要撼动辽东军的根基,本该是难如登天之事。”凝视周烈眼睛,问道:“可龙锐军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轻易控制辽西,松动了辽东军的根基?”周烈神情冷峻,欲言又止。
“其实将军心里比我更清楚,未必是秦逍和龙锐军太强,而是辽东军太过无能。”令狐玄淡淡道:“将军也不必动怒,如果辽东军在东北真的稳如泰山,根基怎可能如此轻易被撼动?”拎起酒坛,为周烈再次斟上酒,缓缓道:“你说大战一起,东北便会生灵涂炭,可是周将军难道不知,这几十年来,辽东军堕落之快令人骇然,东北四郡的百姓难道过得丰衣足食?”
“虽然有些贪官污吏,但但那也只是只是少数。”周烈虽想辩解,但底气明显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