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队伍出发至鱼口渡,他们要从这里坐渡船过江,临行前金胜昆把伤员留在客栈让他们安心养伤,自己回来时再来接他们。
鱼口渡是方圆百里内的第一大渡口,大型车辆和牲口都要从此地过江,天刚亮,渡口上就已经挤满了要过江的人,金胜昆他们抵达时已经被堵在了后面的位置,金胜昆让一个下人去找船,不大会儿功夫,下人领着一个老船工回来了。
渡口的老船工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金胜昆是个有钱的主,当下抱拳施礼:“这位老爷,您找小的,就算找对人了,小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摆渡,没有百十年也得七八十年,您这大骡子大马的别人家还真拉不了,就您这队人,我家的六条船一次就都能给您送过江去。”
金胜昆听着他说也不搭声,老船工继续道:“您看这样,我给您算便宜点,只收您三十两保证又快又舒服,绝对不耽误您的事。”
金胜昆一笑:“老板,你这是欺负外地人呀,你看别家不都是十钱一人,到你这一条船就五两,可真是贵呀!”
“爷,您不知道,他们那是小船,十钱一个人,一船也就一百个老钱,关键是您的牲口和车可做不了那个,到时他们一样得找大船,还得加钱,我这不是给您省了中间的环节嘛!您要不信,就跟我去看看,一看您就明白了,回头真要是坐了那船走个百八十趟也不见得能都过江不说,钱一点也省不了。”
金胜昆在老船工的招呼下带着几个人跟在他身后到渡口去看船,果然如他所言。码头上停满了小舢板,偶尔也有画舫停靠,更多的是穿两侧带着水轮的大型货船,老船工一指旁边停着的六艘挂着同样旗子的货船道:“老爷您看,这就是我方家的全部家当,您看看是不是整个渡口最气派的。”
金胜昆点了点头:“船家姓方?你家这船大是大,气派嘛却说不上,这三十两太贵了,我们再去多问问吧。”
“老爷别走!”老船工怎么可能让到手的生意跑了,连忙道:“老爷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吧,每条船四两,一共二十四两。”
“老方呀,十八两,我们现在就上船。”
“唉,老爷,我可知道您的厉害了,二十两不能再少了,您要是再不依,您就再去转转吧。”
“哈哈哈,别在这愁眉苦脸的了,以为我真没来过呢!二十两一个子也少不了你的,老九组织大家上船。”
燕别离把车队带到了船前,为了安全他让所有的牲口上了两条船,剩下的人分别押送着四辆大车上了四条船,前一日和王勇毅喝酒的那十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上了同一条船,他们还特意给王勇毅留出了位置。
三十余丈宽的河面上帆影连片,渡船沿着水流的方向停靠在下游五里处的码头上,对岸过来的船就显得有些吃力了,船桨上下飞舞,水轮拼着命的转动,河面上空飘荡着嘹亮的船工号子。
老方示意解缆开船,船舱内的船工用力踏动脚下踏板,曲轴带动连杆,连杆推动齿轮,船身两侧的水轮吱吱呀呀的转了起来,大船缓缓驶离码头,船工们熟练地操作着船,很快就进入了航道,因为是顺水而行,至少有一半的船工就可以休息了,他们拿着竹篓网子像往常一样走到船尾去捕捞河鲜,这样到了岸上卖给酒馆还能换上两盅好酒解馋。
金胜昆站在船头吹着习习凉风,望着江上来往穿梭的船只,觉得心旷神怡,画舫里衣着华贵的官人商贾,小舢板的寻常百姓都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他欣赏沿江风景之时,不少人指着上游的方向惊呼,河面上的船只也都骚动起来,他顺着方向望过去,只见三条体型狭长,风帆满鼓,船舷两侧伸出的长浆飞一样划水的快船如同离弦之箭从上游冲下来,长浆每划动一次,快船就能蹿出去老远,眨眼间都能看清快船上人的相貌了。
让燕别离吃惊的是,他在对方的主帆上看到了他见过的帆船标记,他连忙告诉金胜昆,金胜昆吆喝着大家准备迎战,各船上的人都抽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