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开始习练赤练枪法吧,他的成绩必然要远超于我。”
于是冷风雪便开始了地狱一般的训练,每天大强度的输出让他苦不堪言,天下没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冷瑞是竭尽所能的找来各种灵丹妙药,不是偷偷混在饭菜里,就是让儿子泡药浴,除了练武冷风雪每天还有三个时辰需要和先生学习写字、算术等等,别看他才六岁,脸上早就没有了同龄人应该有的稚嫩,多了些冰冷凝重。
有一次他在练功时看到堂兄弟们都去捉蝴蝶,他也一时兴起和大家一起去玩耍,结果被冷瑞抓回来,硬是罚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刺了一个时辰的木枪,还要把耽误的练功时间都补回来,他清楚地记得当天晚上他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腿也一个劲的哆嗦,吃饭的时候是娘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他咧着嘴向娘诉苦,又被冷瑞一顿好打,连没吃完的晚饭也不让吃了。还有一次,住在外地的表妹来堡子里玩,给他带了好吃的点心,两个孩子就坐在练功场门口的台阶上一起吃,冷瑞看到了,冷着脸把表妹送回家,罚他多练两个时辰功,抄写五十篇大字。
他不知道其实每次罚完他,冷瑞都很心疼,晚上等他睡了,就偷偷抹着眼泪给他按摩敷药,他也不知道,每次罚完他,他娘都要和冷瑞冷战,互不理睬,他只知道,小伙伴们再也不敢来找他玩,躲他远远地,生怕耽误了他的功课让他被罚,他只能拼命地此处手中的枪,一遍一遍熟悉已经熟练的不能再熟练地招式,只有玩命的练习才能让他不去想别的东西,才能让自己远离那些同龄孩子应该有的东西,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两次责罚足以让他刻骨铭心,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除了身体上的痛楚,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伤害,他把练武当成了自己的唯一,在枪尖上寻找自己的快乐。
在冷瑞心中,儿子是他的骄傲,可是他不敢表露分毫,他怕孩子会骄傲,怕孩子会放松,两万人的大宗族,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的儿子要想在族里有一席之地就必须有过硬的本领,偏偏这孩子早早就被公认为武学奇才,自己更要好好培养,不仅是为了对孩子负责,更是对宗族负责,这也是族长的义务,看到冷风雪能如此勤勉,他甚是欣慰,可是他不知道孩子心里的压力已经不堪重负。
人的适应能力是极强的,如今刺出铁枪的幼童已经长成翩翩少年,十六岁的冷风雪俨然是一位美少年,眉宇间既有父亲冷瑞的坚毅与棱角分明,也有母亲唐莉的精雕细琢,英气勃发的少年正紧紧抿着嘴唇,剑眉下挺直的鼻梁更显得冷峻异常,仿佛是一块万年寒冰,他手中的枪乃是特殊炼制而成,重达二百斤,加上全身上下的铅服他的负重达到了五百斤,可是长枪依旧如灵蛇一般吞吐不定,他可以穿着这身装备刺落飞蝇,但冷启荣对他的要求是还要再快一些,一个呼吸间要刺出十枪,而且准头和力度不能变,只有这样他的赤练枪法才算小成,十年来,冷瑞和冷启荣在他身上花费物力财力精力无数,却总是距离他们的要求还差一点点,每晚的冷风雪总是睡得很沉,冷瑞依然每天帮儿子放松身体,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冷风雪发现了这个秘密。既然他不想让他知道,那么他就装作不知道,就是这样,十六岁的冷风雪成为了全族的骄傲。
冷风雪对着靶子不断地提高出枪速度,他已经可以在一吸之间准确的刺出五枪,并且这五枪是分别落在靶子上五个不同的位置,虽然还是不符合冷启荣的要求,可是族中的同龄人才最多能刺出三枪,他还在努力着想要做出突破,五天后就是族中十六岁孩子们的成年礼,过了典礼他们就不再是孩子了,他们就要参加到家族事务中,跟着大人们开始为家族贡献自己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冷风雪已经被族中长老会选成了少族长,他将在成人礼后跟着父亲学习家族管理、商会运作等等事项,为将来接任族长做准备,因此他必须能够在成人礼的考核中力压其它族人,才能服众,才能在将来的日子里始终保持高高在上的态势。
冷家几百年基业,有着自己的家族传统,成人礼除了履行成人仪式,更要检验孩子们的学习成果,以便为他们安排相应的家族工作,孩子们也渴望着在考核中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让自己能够从事自己最擅长最喜欢的工作,考核分为文武两大项,文试包括文章、算学、工笔,武试则是招式套路和技击,冷风雪在孩子们中号称四绝公子,便是说他家传技艺样样精通,样样拔尖,家中主事之人也想亲眼见证一下四绝公子的绝技。
冷瑞把冷风雪叫到身边:“风儿,为父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冷风雪放下手中的枪,拿着汗巾擦了擦汗,低头颔首:“是!”
父子二人一言不发的站着,半晌,冷瑞才开口。
“五日后的成年礼,你可准备好了?”
“是,孩儿已经做好了准备。”
“到时你要全力施为,大家都在看着你,你不能让大家失望。”
“是。”
“成人礼就算过关,也不能放松,那代表着你已经真正长大了,是该为家族出力了,到时候,你身边的就不是爹娘了,还会遇到很多人和事,他们可不想我们一样惯着你。”
“是。”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不多说了,早点休息吧,别太累了。”
“是。”冷风雪把枪放回武器架转身就走。
冷瑞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本来想和儿子说几句贴心的话,可是偏偏话到嘴边就变了味,也不知是为了族长的面子还是冷风雪冰冷的态度刺激了他,总之设计好的父慈子孝变成了冰冷如铁的对话。
窗外又传来了铁枪戳木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