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心中苦闷,他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此饮酒。李渔的话,正好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情绪更加激动。
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和道士说太多的,但是此时他借着酒劲,一股脑吐露出来,“有心报国,奈何陛下宠信阉人,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他说完,砰的一下捶在桌上,奇怪的是,他大声说着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捶桌痛骂,但是周围的食客好像都没听见一样。
当然,此时醉酒的于谦,没有发现这一点。最令他苦闷的,是遍寻朝野,竟没有一个同道中人。三杨虽然都是股肱之臣,但是眼下看王振势大,他们也不打算号令士林,与阉人决战,而是要退隐归乡。
他们撤了,奈天下何?
这是赤裸裸地投降行为,不配做士林领袖,但是其他人更没有资格了。于谦的资历还很低,他说话的分量不重,朝中的官员不会因为他而聚集起来反抗王振。
更可怕的是,在王振的身后,还有一条利益链。于谦隐约中,也能猜出其中的利害关系,那是一个庞大的集团,拥有无可比拟的人力和财力。
大明朝的祸患,看似是一个王振,实际上是王振身后那些魑魅魍魉。
李渔低声道:“自古以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大明朝一旦式微,北方鞑靼虎视眈眈,东北女真通古斯狼子野心,岂不见大宋北方被蛮族入侵,是何等凄惨的下场,百姓死伤十室九空。汉末天下大乱,我大明曾为中原立下不世之功,太祖成祖丰功伟业,岂能毁在王振手里。”
这些话可谓是大逆不道,若是在场的人是杨士奇、杨荣,早就起身拂袖而去了,但是于谦不一样。
这话说到了于谦心坎里,让他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