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宋建国夫妻二人进了屋,宋沅的肩霎时低了半截。
她原本以为自己习惯了,可身体还是会止不住地紧张。
紧张的是疼痛的到来,心里的和身体的。至于父母,她没有一丝留念。
从她被蔡琴嫌恶,丢到深山的时候,她就不再渴望母爱。哪怕那时她还稚嫩,却也知道母亲的心捂不热。
那是她离死神最近的一次,也是她冷心冷情的开始。
至于父爱,在宋建国一次一次纵容蔡琴,一次一次附和蔡琴,甚至因着蔡琴和外人的闲言碎语疏离自己,嫌恶自己的时候,她也没再对这个父亲抱任何希望。
他那隐晦的责怪、嫌弃、憎恨的眼神,宋沅至今难忘。
若是没有感受过被爱是什么样子也就罢了,可她见过最真挚的爱护是什么样,所以对这些假模假样,嫌弃虚伪的关爱也失去了兴趣。
等到对屋的灯光彻底熄灭,宋沅确定今天的风波到此为止。这才回头看了看地上的柴,叹口气认命地拾掇,从上慢慢越过进入房间,然后一捆一捆抱进柴房。
柴房很是狭窄,甚至没有一个可以挪脚的地方,碰到哪里都是干柴欻欻断裂的声音。
柴房四周的土墙已经开裂,有的甚至开了条缝。尽管如此,此时里面却没有一丝光亮。
而等到冬天冷风凛冽灌入,柴房冷清至极,宛如一个天然的冷库。
除了满屋的柴火,这狭小的空间还摆了张床,木床已经掉了漆,原本黑色的地方恢复成灰褐色,而床头的最顶端上的那一根木梁上虫洞遍布,
床被四周的柴火包裹在中央,上面只有薄薄一层床单,床单被清洗得发白。被子也很是老旧,被套上有两三个不大显眼的补丁,轻轻的一块就这样静静躺在床中央。
而这逼仄的柴房正是宋沅的屋子。
原本这里是真正的柴房,宋沅住的是四房宋建成的屋子。后来宋建成失去音讯,三房借由自己的屋子住不开四个人把她赶了出来。
本来是两间房对换一下,奈何大房的宋金也哭诉房子太挤。晚上父亲和弟弟的呼噜声,母亲和妹妹的磨牙声影响他休息,以至于学习有些力不从心,成绩也在下滑。
宋老三听罢,哪里舍得自己金孙学业被耽搁,直接拍板让宋沅把房间让出来,把她赶到了柴房来住。
宋沅一个人摸着黑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柴抱完摆放齐整。
放好柴,她摸索着坐到床边。一天的奔波本该疲累,可她此刻却清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