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三桌底下的动作没逃过宋建民的眼,他嗤笑了一声,端着碗筷走了。
他就知道,大哥才是爹的儿子。他和二哥,大概就是捡的。
别人犯错大张旗鼓,大哥犯错老爷子是轻拿轻放,甚至是拿都不拿。
卢花见丈夫愤然离去,看了看脸色不好看的公公与大伯子,也赶紧夹了菜,匆匆打过招呼跟上。
“建民,建民!”
卢花在后喊,以往一听她声音便有回应的宋建民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快了几分。
儿媳的声音越来越急,牵动了胡翠花的心也不上不下的。
再回头看那不服气的长子,胡翠花一个白眼过去,真是蠢到家了。
怕儿子心里有隔阂,她赶紧扒了两口饭,往三房屋子去了。
三房屋子里,窗户没有打开,光线有些暗淡。
宋建民坐在靠窗的床边,话也不说,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也没见吞咽,就这么咀嚼着,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胡翠花看得心疼,这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能不疼吗?
轻手轻脚走到儿子跟前,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也坐了下来。
“建民,我知道你心里苦。”
他们是太不公正了些。建民的两个娃都在外讨生活,没有问过家里要一分钱。而建民两口子也勤勤恳恳工作,公分全部算入公中。
到头来,辛勤供别人吃穿,供别人孩子上学,得的是不理解。
可能咋办呢?她只想大家都能活得好!
“娘,你真的知道吗?你若真知道,我就不会过成这样儿了!”
宋建民的目光终于聚在在胡翠花脸上,有些犀利,也添了几分失望。
倘若真知道,就不会非要掬着这么大家人住在一起。
倘若真知道,就不会让大哥在家里摆谱,连侄女也能轻易就爬到他们头顶上。
倘若真知道,就不会想着压榨一个儿子的劳动力去补贴另外一个。
以往他都不说了,可这连续这么几年下来,他们到底有多少钱去给大哥擦屁股呢?
本来大队没有这种交钱的规定的,可架不住有这么些懒汉子,为了鞭策他们,便定下了这个规矩。可你看,有谁改了呢?
但凡大哥服治,哪怕肯上进一分,这钱他就贴不出去。
说实话,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