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绝境(二)(1 / 1)

刺客之暗水无形 楼枼 2789 字 2023-05-19

巴川慢慢走到高地中间最高处看着山穴顶端的夜明珠,虽然夜明珠高高悬挂,自己以壁虎游墙功很容易便可以取下明珠,但是自己又不能纵身跳下,只能继续以壁虎游墙功向洞口爬去,可这段时间内,已足够所有的暗蝰蛟在下面伸出脑袋等着自己,在那样近的距离,即使能抵挡一时,可就算不被咬,有一点蛇血溅落在身上也必死无疑,想到此巴川眉头紧皱,呆呆的看着手上这条发出粼粼紫光的紫鞭。

这条紫鞭本是无名老人传给他的,此鞭名为紫葳,鞭身用数十种不知名的材料混合着断崖凌霄花用古法制成,不仅韧性无匹,以内力驱使常发出如同爆竹般的噼啪之声,轻可击杀虎狼、重可开碑裂石,击于人身如同火器炸裂,加上鞭法诡异毒辣,因此无名老人再三告诫,只可在身处危机之时方可使用,否则容易多伤人命,缠绕戾气,最终反而深受其害!

因此巴川在出师以后,未尝用过,但在此时,他虽然有了用鞭的机会,却也无法救出自己,想到此不觉失落和遗憾,失神间紫葳从手中滑落,回过神,紫葳已经落在高地之下的地面,他纵身跃下,弯腰取鞭之时忽然一个激灵,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在发汗!

他弯腰之时仿佛听到地下蛇窟所有的暗蝰蛟齐声发出蛇鸣,虽然隔着地面声音微弱,但仍然能感觉到脚下仿佛极为兴奋的嘶嘶声如同因为受热而蒸发的水汽围拢在自己周围,握鞭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他感觉自己好像倏然间置身于魔窟,周身的厉鬼发出凄厉的惨叫,无形的恐惧像是一只巨手直接伸入自己的胸口握紧了自己的心脏!

他禁不住伏在地上呕吐!将刚吃过的烤鸡和酒全都呕了出来,甚至连肚子里的酸水都一口一口吐了出去,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恐惧,即使曾经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穿行于刀光剑影中几度受重伤而差点死在强盗悍匪之下都未有一丝丝的害怕,而此时,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被扔到了荒郊野外听着狼嚎虎鸣一样充满恐惧、不知所措……

过了不知多久,巴川才慢慢镇静下来,探过紫葳,紧紧握在手中,像是一个濒死的溺水者抓住一根粗壮的水草,巴川看着头上的夜明珠,低头苦笑。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他很怀念那段单纯幸福的日子,虽然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陆云峰从河里捡回来的,但陆家上下,包括义父陆云峰的三个儿子,二当家陆云天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孤儿而欺负、轻视过自己,陆云峰视自己为己出,义母对自己更是关爱有加,几个兄弟姐妹情同手足,虽然出生于武林世家,却不似别家飞扬跋扈的公子哥。

长大后,不仅得了陆云峰毫无保留的一身真传,又有奇遇得无名老人的指点,出师之后也未遇太大挫败,几乎是一路高歌猛进,直至京城六扇门,连破大案,并受到王大人的赏识,虽然也曾有惊无险的经历过几次血战,却总能死里逃生,仿佛被神灵眷顾。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样的绝境下会想起曾经的种种,听说当一个人习惯于回忆曾经时,就证明自己已经老了,可自己也不过三十二岁,也许因为见过了太多江湖上的虚情假意和多端诡计,心境却比同龄人老成了许多。

他在二十出头刚去京城任职时,经常在遭遇挫折和特别迷茫、彷徨的时候,抽个空回到陆家,和几个兄弟姐妹开开心心的喝顿酒,然后和义父秉烛夜谈,总能让心情释然,毕竟,知道自己有一个家可以回,总是一种安心的幸福。

也许上天不再眷顾自己了,这一次,也许真的该结束了,巴川想到此忽然像是将所有的恐惧和惊慌都归于了尘土之中,反而趋于了平静,他看着手中的紫葳,忽然想起了在自己十六岁时,义父拿出那件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穿着的衣服,他看着自己右臂衣袖上刻着的“巴”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义父也不清楚这有何深意。

陆云峰在捡回巴川抚养的日子里,也四处打探姓巴的人家,希望能够找出巴川的亲生父母,可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这个姓本就不太多,找到的几家姓巴的人家,也全然和巴川无甚关系,也可能这个巴字并不是姓氏,而是别有深意,但不论是什么也无从知晓,之后陆云峰也只好作罢。

二十多年好似一个漫长的岁月,眨眼间也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他记得去年过年他回去时,忽然发现,义父两鬓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虽然看到他回家过年仍然健步如飞,神采奕奕,但是行动间却没有曾经那样矫健,毕竟,岁月无情。

他的三个哥哥都已成家,大哥和二哥的孩子都已经会叫他“四叔”了,喝酒时,三姐醉的满脸通红、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开玩笑说,咱们最俊的小四会不会打了光棍……

此刻,他忽然好想念他们每一个人,还有义母,义母是大家闺秀,娴静淑良,话虽不多,但对自己却甚是关爱,尤其看到自己已经将近而立之年,仍然没个着落,每次谈起,都颇为挂念,此前来的信中还说为他说好了一处人家,那姑娘知书达理,温婉慧质,让自己过年时回家一定要去见见……

也不知这样回忆了多久,等回过神时,自己像是刚刚和义父义母还有兄弟姐妹们吃完了饭回到房中,满心的欢愉和轻松,夜明珠的寒光都像是中秋时节洒入陆家庭院的月光,静谧而安详。

坐以待毙,不论何时,都不是个好主意。

想罢,巴川盘坐在地,闭眼思索,他的脑袋像是一台织布机一样极快的转动,在考虑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自己怎样应对,然后他起身沿着山壁边上慢慢走了一圈,不时还爬到半山腰查看山壁,或者从靴中掏出匕首在山壁上划出记号或者一个落脚点,就这样边走边思考,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大胆而又危险的计划逐渐浮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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