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川道:“你在方老板的场子里难道也发现了暗水的卧底?”
钟离行歌点点头道:“据方老板说,此人是一年前来投靠的,之前是陇西的大盗,被仇家追杀难以抵挡便偷偷来到江南,打听到方老板的名声前来投靠,近一年以来倒也是兢兢业业未出差错,武功虽算不上一流高手,手下倒也不弱,总之与他人无异,算得平常,如果说有奇怪的地方就是,之前虽是大盗,但来到赌场后却一改旧习,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倒也颇为守规矩,当然,方老板收留的人很少有人敢坏规矩的,只不过此人身上的盗匪之气却感觉不到丝毫。”
“确实,不论是刺客、大盗、小偷还是商人,只要曾长期做过,即使洗手不干,多多少少也会带有些旧时的气息和习惯,但只从这方面也不能够断定他就是暗水的人啊,何况方老板和暗水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他们何必派一个细作藏到方老板的赌场中呢。”巴川有些疑惑。
“至于他为何潜藏在此,确实难以推测,但他的身份,却必然是暗水成员无疑,巴大哥,你可知道暗水成员的独特之处在哪里?”
“听尘羽说,他进入暗水后,在他的左臂手肘处印了两道银黑相缠的曲线烙印,这位置本就隐秘,标记也只有婴孩掌心般大小,所以很难被发现。”
“不错,确实如此,但是我来找方老板的第二天,也去了赌场,恰巧那天赌场里闹出了些事端,方老板的那些黑衣打手上前阻拦,其中一个被那厚颜有耻兄弟将左臂抓伤,整个衣袖都抓了个破烂,随即小腹又遭到了膝击倒地不起,当时我本来是不准备管的,一来能不能取得方老板的信任还未可知,二来似厚颜有耻这样的江湖败类,以方老板的手段,解决他们是十拿九稳,正要回身时恰好余光看到那倒地不起的黑衣人的左肘对着我,为了看得清楚些我便走过去借着帮方老板解决事端的名义仔细看了一眼,没想到确实是暗水的标记。”钟离行歌回忆起那天说道。
巴川道:“如果我是暗水的人,有那样的标记在手肘,我肯定要严加防范不被人看到。”
钟离行歌道:“本来我也这么想,可是反过来考虑,知晓暗水内情的人现在江湖上除了我们几乎没有别人,就算听说过暗水,也不会知道暗水有一个在手肘处的标记,即使被人看到恐怕一般人也不会在意。”
巴川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若不是尘羽告诉我,即使我看到心里起疑也很难会联想到和暗水有关,但是,暗水为什么要在方老板的赌场安插一个细作,如果说是想要查出我的行踪,那也应该是近期才对,既然不是针对我,那么暗水这一步棋意在何为呢。
“而且,我还想起一件事来,”巴川忽的看着钟离行歌道,“明珠失窃这一大案发生在太湖湖畔不醉茶楼中,据尘羽所说,暗水将在门口守夜的两柄钢刀偷梁换柱,那马如风一众已经远走塞外,他们何必安插那样两个人?完全是画蛇添足,毫无意义,但是以暗水的行事,又不会是无的放矢,现在看来,和方老板这里安插细作倒也是如出一辙。”
钟离行歌脸色忽变,看着巴川道:“巴大哥,这还是我们已经知道了的,那么……”
“你是说……”巴川的脸色忽然也变了,两人都像是雕塑一般忽的停顿,两人对视着如同两个将要决斗的剑客,都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动不动,又像是在无声息的交流什么。
天色渐晚,疏雨零落,阴云依然如同一个巨大的盖子一样笼罩着江南水乡,屋檐滴答的雨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风寒,雨夜,无星,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