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回去后,巴川忽然发了疯的想念她,思念像是破笼而出的野狼,又像是疯狂生长的水草,将他的整个身心都包裹在情感的洪流中难以自拔。
像是风吹皱了一池碧水,却没有停下来……
他们以为巴川病了。
不到十天,巴川瘦了十斤,面容枯槁,双眼深陷。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为什么。
他的思念像一只被困在铁笼中的饿狼,不断撞击着,撕咬着,这铁笼是他自己,是自己的克制,克制自己奔往江南,不顾一切,不知所以。
他唯一的一次,请求回家探亲。
然后坐在陆家院后的南山云洞,呆呆的坐了五天五夜。
没说一句话,没吃一口饭,也没喝一口水,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但却又好似被塞的满满的,魂魄也许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随风飘摇直上,然后他忽然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在房内,义父陆云峰还有大哥陆鸿英、二哥陆鸿羽、二姐陆凌雪、三姐陆凌菲都或坐或站。
他刚睁眼,四人立刻围拢过来,陆鸿英将他慢慢扶起来,陆凌菲则端了一碗参汤喂他。
巴川的脸色已经接近蜡黄,本来强壮的身体此刻却像是个弯曲的虾米,胸腹好似都塌陷了下去,自小就宠他的陆凌菲眼睛里还在冒着泪,这三姐虽然向来调皮活泼,直率开朗,但却最是个情感极易外露的软心肠,自己养的小虫折了一条腿或者缺了一只翅膀都会难过许久,何况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憔悴如柴,更是难以自持。
他仍未说话,他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谁都没有问,他们了解巴川,他不说,他们也不会问。
只是,巴川紧紧握着陆云峰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巴川自懂事起,即使十岁那年练武胳膊脱臼都未曾哭过,他好像天生就是个男子汉,就是个不会哭、不会软弱的人,但这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的这样伤心,这样悲痛欲绝。
后来,也许他明白了,但却已经无需再说什么。
如今,那女子的面容巴川早已想不起,但那场景,他却一直都难以忘记,在偶然的梦醒时分,或是在自己酒醉微醺之际,他会没来由的想起那夜的相遇。
自己至今仍是独身,与其说自己因为常年奔波破案,无意婚娶,却不如说那一夜的相遇和分离已经带走了他对其他女子的好感。
日西斜,风,吹过。
巴川的衣袂翻飞。
钟离行歌轻声道:“想必那也是个绝美的女子。”
巴川道:“不是绝美,也许,她本来就不存在,我只是做了个梦罢了,一个绝美的梦。”
钟离行歌喃喃道:“绝美的,梦,我也宁愿这是场梦。”
巴川拍了拍钟离行歌的肩道:“无情不似多情恼,一寸还成千万缕,少年,该把握的还是应该把握的。”
钟离行歌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道:“想必,你也在奇怪,为什么我那时候说谎。”
巴川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有足够的理由。”
钟离行歌道:“你还知道什么?”
“那夜明珠臭的有些离谱,你走的又太快,而且……”
“而且什么?”
“你回头的次数多了一点,走的虽然快,却一直没有走得太远。”
钟离行歌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年轻就当上六扇门的总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