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溪水旁,洗了把脸,血污都随着溪水流到远方,借着月光他看到了自己满是血污的脸,易容的脸逐渐被洗去,他看到了小溪里自己的脸忽然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他忽然开始呕吐,吐得几乎要将肠子都吐出去,他好似又被人扔到了那座有着万千毒蛇的射山深穴,他莫名的想到了那些无数缠绕在一起的暗蝰蛟,然后他再次呕吐……
巴川将自己泡在小溪里,任凭溪水冲刷自己的血污,听着耳边溪水的潺潺声,看着挂在半空亮如玉盘的月亮,月光清冷,照着他的身体,他的上身赤裸着,血污已经冲刷干净,他感觉到背后、腰侧隐隐有三道伤痕在火烧一样作痛,但却毫不在意,他忽然只想躺在这条溪水里,看着月光,听着流水,什么都不做。
他什么都不愿去想,也许经过了这夜,什么都好说。
“不觉得有些凉吗,巴捕头。”一个声音忽然传入巴川耳中,然后巴川看到一个黑影已经轻飘飘的坐在自己的旁边,还有那杆长枪不知何时已经插在了旁边的泥土里,枪尖上的黑色枪缨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借着月光,映出一张冷漠而又苍白的脸,鼻梁上那道伤疤在月光的照耀下形成了一条诡异的弧线。
他的脸好像一瞬间伴着月色变成了透明,融于清冷的月光中时隐时现,巴川丝毫未觉得惊讶,身体也没有做任何反应,仿佛早已经知道钟鸿的来到。
巴川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的坐起身,身上的血污都已经被溪水冲刷干净,身上的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溪流中,他看着旁边的钟鸿道:“没想到我能从射山里活着出去吧。”
钟鸿冷冷的一笑道:“是有点意外,但不是因为你能逃出去,而是能引湖水倒灌淹了那蛇窟倒是令人不得不称赞。”
巴川道:“我想,你应该早已发现了洞穴里的异动,你是故意把我放跑的。”
钟鸿嘲弄似的一笑,道:“我并不算是暗水的人,也不欠他们,没什么所谓故意放跑,我只是当时很想喝酒,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出现,我看到了你用那把剑……”
“那确实是把利器,可惜戾气太重,简直是把魔剑,就不应该出现,但既然出现了,谁拿到都要倒霉的,我只是想试试令天下闻风而动的神剑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们杀掉锦衣卫?”
“一时兴起而已,”钟鸿看了看月亮,接着又道,“杀人,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