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只是有兴趣,他总觉得这个黑衣人来的很不寻常,可能还要发生什么,但他已经决定,不论黑衣人干什么,只要不是放火烧店,不用那柄黑色的剑刺向自己的脑袋,他决计什么都不管,一定。
毕竟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管闲事的,他现在也不是什么六扇门的总捕头,不论谁,能放的下自己所有的身份,都能舒舒服服的轻松过日子的。
所以巴川此刻轻松得很,就像是一只吃饱的猫,只盼着能有几只鸟或者几只老鼠在眼前晃一晃给自己一点乐子,好让自己能像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他最近的睡眠一向好得很,好的几乎都有点过头了,一天不睡上两觉简直像是少吃了两顿饭,可能是之前错过的那些应该睡而没有睡成的觉,这段日子要全都补回来。
那十几名大汉还在窃窃私语,不时还发出一些忍不住的笑声,好像那吃了七星草的铁背鱼已经在老马厨房的锅里炖的又香又烂了。
而那黑衣人还是静静地坐着,面前的一碗水并没有喝一口,好像要的这碗水,不是用来看,而是要来陪他一起坐着的,要一碗水陪自己,巴川为这个念头感觉好笑,几乎也要笑出声了,怎么这黑衣人会这么有趣?
这十几名大汉吃饱喝足了一起起身,甩下一些碎银子便依次走了出去,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还捏了捏小马的脸,“小伙子怎么这么可爱,下次大爷们还来照顾你的生意。”
小马笑的更灿烂,像是一条刚刚捡到了主人丢来的肉骨头的狗,只是屁股上没有可以摇的尾巴。
等这十几名大汉出去将拴马的缰绳都解开准备离开时,这黑衣人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旁若无人的也走了出去。
巴川仍然趴在桌上打着盹儿,可是他的睡意已经跟酒壶里的酒一样连一丁点儿都没有剩下。
黑衣人走到门口时,大汉们的左脚刚登上马镫。
黑衣人走出去时,一些上马比较快的大汉已经扬起了马鞭。
然后,巴川感觉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和一道闪耀的剑光,但只是很短的时间,短的他好像只是眨了一眨眼,黑色的影子便消失了,那道耀眼的剑光也消失了。
只不过扬起的马鞭没有打在马屁股上,已经上马的大汉也没能再下来,准备打个口哨的大汉刚撅起了嘴也没能再发出声音。
死人是不需要做这些的。
而且死人怎么会做这些?
死人能做的便是好好死着,不要乱动,就像是活人就要好好活着,不要乱死。
巴川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再眨了一眨眼,那十几名大汉已经走了,或者说,他们的马走了,所以他们也走了。
没有呼啸的口哨,没有马鞭打在马屁股身上的声音,这些马像是约好了今天要出去散步的,所以只要这些大汉爬了上来,不论是不是扬马鞭,都要走的,这样聪明伶俐又自觉的马一定是好马,只有好马才能这么聪明伶俐,而且这样的好马通常都挨鞭子挨的比较少,如果有机会巴川甚至觉得他也应该弄一匹这样的好马骑骑,不过一定不能碰上穿黑衣的人,而且一定不跟人聊什么关于沙漠和相思泉的事情,即使自己多长了十几张嘴也不说。
虽然巴川觉得活得太长不是什么好事,但早死更不是什么好事,如果非要在死早一点和活久一点之间选,虽然不是很情愿,但好像还是选后面的要稍微好一点。
他刚想完这些,那黑衣人又走了回来坐到桌子前,面对着那碗水,然后伸出右手,伸出不拔剑的这只右手,先将脸上的黑色围巾拉了下来,露出一张冷漠而又年轻的脸,不算英俊,却像是远山,然后拿起碗,一口喝了下去,喝的一滴不剩。
原来他要的这碗水不是来陪他等人的,而且他现在觉得,这黑衣人并不像刚才那么好笑了,而且,好像也没什么有趣的,最关键的是,他现在笑不出来,也睡不着了,虽然,阳光很暖,风也和往常一样。
然后这黑衣人掏出十两银子轻轻的放在桌上,好像生怕放重了会把桌子压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