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的酒量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睡觉的本领却着实让人佩服,下午睡去,直到夜里老马父子打烊,大老爷的呼噜仍然声震屋瓦。
不知道是陈一杆的酒好,还是大老爷的睡意更好,总之,这呼噜比青鸦大爷的呼噜还要震撼人心——巴川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会想起青鸦。
他躺在床上,隔着窗看着月光,然后轻轻闭上眼。
闭眼有时候是为了睡觉。
有时候是为了听的更清楚。
此刻,是第二种。
风沙声,呼噜声,此外还有一个声音,巴川听得见,甚至听的很清楚,这是他无数次追踪藏匿时听到的一种特别的声音——粘过唾沫的手指捅破窗户纸的声音。
轻轻的“噗”的一声,轻的像是羽毛落地,何况在大老爷的呼噜声下,即使醒着的时候也很难有人听得见,何况还是深夜将近丑时。
他虽然未睁眼,但仍能猜得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有可能是迷烟。
果不其然,片刻后,伸进一直细小的木管,一股清淡的白色烟雾像是夜里的流云一样懒懒的浮游在巴川的屋子里,这种迷烟一般都是些不入流的盗匪才会用的下三滥手段,要么窃财,要么盗色。
从窗外的身形和呼吸判断,很可能就是白天的马夫,巴川虽然长得不难看,但毕竟是个男的,盗色的可能应该不大,但要说窃财,他从头到脚都没显出一丁点有钱人的样子,所以巴川也很好奇,这个马夫深更半夜跑到他的屋子里要干什么。
巴川便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让胸腹间如正常呼吸一样鼓动起伏,没过多久,窗子开了。
虽然塞外的风比较烈,但毕竟是夏天,所以巴川从来没闩过窗子,窗子既然是墙的开口,为什么要闩起来呢?
所以一个人影便像是水里的小泥鳅一样呲溜一下钻了进来,赤着脚落入地上没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