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川说,从自己懂事起,可以几天不吃饭不喝水,不穿衣不睡觉,但却不能不呼吸,这一呼一吸之间,便是天地之气,这气,看不到,也握不住,可是,他知道,这气,一定存在。
老人说,能理解到此,已属不易,这便是世间之道,这世间有可见之物,也有无形之态,可是,你看见的,未必是真实的,看不见的,未必是不存在的,大多思虑,不过皆在一念之间,万物有定,思无常形,不拘泥于物,方能究万物之情,死生皆大,不过因束之肉体,若将心思浮游天地之间,死生,不过尔尔,然,生于天地,固于肉身,乃是天意,惜之爱之,亦为顺天,唯心念清明,何以所为,何以不为,明之,虽生无愧,虽死无憾。
想到此,他恍然间已经走到了她的背后,就在他走到距她还有三尺时,又开了一扇门,她又走了进去,所以,巴川也跟着走了进去,虽然闭着眼但仍能感觉得到亮眼的光,他睁开眼,果然已经走过了黑暗的甬道,走进了一个亮如白昼、精致整洁的屋子。
说是屋子,更像是女子的闺房,只不过是这屋子没有床,也没有梳妆台,有的是桌椅板凳,蜜饯糖盒,文房四宝,古琴书典,两扇小窗微开,外面竟是一池碧水,更意外的是还有大片的荷花于湖水中轻轻摇曳,夜色沉沉,荷间的碧水映着一弯淡月朦胧欲碎。
那女子转过身,轻声道:“请坐。”
巴川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这女子身姿婀娜,但却无一丝妖艳之气,略施粉黛,清雅淡然,宛如空谷幽兰,眉眼之间虽无娉婷多情的柔媚,也无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只是淡然,就像是一杯清茶一般。
这女子道:“小女子贱名萧语,是为这第二道菜西湖醋鱼的主厨,想来客官刚吃过辛大哥的姜爆麻鸭,口味浓重,正好用这醋鱼清一清口。”
巴川笑道:“那便有劳萧姑娘了,不过,在下以为,若要清口,还是应该用好酒来清口更为合适。”
萧语道:“客官所需,自当尽力满足。”
说罢,只见萧语从窗前先拿起一根鱼竿丢了出去,鱼钩“噗”的一声入了窗外的碧水,随即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坛酒,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拍掉泥封,倒入杯中,双手举于眉间弯腰奉上,巴川余光四扫,确定周围并未有异,然而从进了刀削面馆以来,就没有什么是正常的,这一杯酒,必然也不可能如此随意,眼前的女子虽然看似柔弱,却一定身怀绝技,这一杯酒必有蹊跷,可是他又确实未能发现任何的不对劲,所以单手接过酒杯道谢。
萧语奉上酒杯然后翩然转身走至窗前,便拿着鱼竿在外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