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鸦躲在后面细细望去,只看到庞连通与西门鸡鸣大概一般高,但看起来更加魁梧有力。长衫在身,仍能看到不同于修长身形的西门鸡鸣的壮硕身躯。
西门鸡鸣声音变得冷淡,生硬道:“看来,小花还是告诉你了。”
庞连通温厚的声音道:“小花没有说,是我看出来的。”
西门鸡鸣道:“是啊,什么事都瞒不过明察秋毫的庞总瓢把子。”
庞连通道:“玄震,我们大概有八九年没见了吧。”
西门鸡鸣道:“你要是来叙旧的,我觉得大可不必。”
庞连通道:“此地确实不是叙旧的好地方,此时也不是叙旧的好时候,可是,该说的话仍然还是要说,现在想来,当年确实是我年少气盛,说话未经考虑……”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再者要怪也是怪我,你当然是一片好心,知道我想要一子,但我不想要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是你的种,虽然他有小花的血脉,也有我的血脉,但是非不可混淆,能不能有个儿子是上天注定的,老天注定我西门玄震只能有个女儿,而且有了女儿就得失去妻子,哈哈哈哈,没关系,我认了,何况,你那个本要过继给我的儿子虽然至今下落不明,但,话已说到至此不妨说开了罢,想必便是已经命丧我手,既然如此,杀父夺子都是不共戴天之仇,这便已经是结下了血海深仇,你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但你如果是仍然装出一副不计前嫌的伪君子模样来阻拦我的飞升大计,就别怪我西门玄震不念旧情。”说完这番话,刚才那个和妹妹说话的兄长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小花也哭的更厉害。
青鸦听到此时也算明白为何这兄弟二人忽然会反目成仇,说白了只不过是西门鸡鸣想要个儿子但无奈造化弄人只生了个女儿,关键是,生完女儿的他的这位爱妻便撒手人寰,而庞连通本是一片好心要将儿子过继给西门鸡鸣,但这,现在看来,其实是伤到了西门鸡鸣的心,这不仅仅关乎着一个男人的尊严,更激起了对亡妻的想念,而这份情感因庞连通的好心提议反而变得复杂和残忍,让西门鸡鸣的心里百感交集,恼羞成怒,虽是个误会,却如此难解。
因为那好心的提议就像是个给他们之间的关系打了个死结,加上当年那场惨案竟然让庞连通的儿子也被牵扯了进去,如此多年下落不明,想必已经是凶多吉少,怪不得这二人的关系如此复杂,这近二十年的悲欢离合牵扯着早已难以解开的羁绊和爱恨,而且其性情是否与修炼五行诀有关还尚且不知,到底是因为修炼五行诀而性情乖张,还是因为遭到如此打击才变得性情怪异,其中纠缠很难厘清,但就目前来看,这庞连通倒并非是如之前所猜想乃是觊觎五行诀的五行齐备、飞升天上,而且,原来教主的真名并非西门鸡鸣,看来这名字也许与油酥饼坊那当年的往事有关也不是不可能。
庞连通叹了口气道:“玄震,你为何如此偏执,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莫说下落不明,就算是身死大漠又能怎样,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并非刻意为之,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你我都年逾不惑,何苦还要纠结于此。”
西门鸡鸣不屑的一笑道:“不愧是虚怀若谷的庞总瓢把子,话说的真是好听,是啊,你庞连通多大度啊,儿子可以不要,过继给我,儿子被杀了可以不计较,我要去找她,你也三番五次阻拦与我,只是不愿我涉险殒命,其实我应该对你感恩戴德才对,恐怕堪比再生父母……”
“玄震!我……”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做这些当然不是为了让我给你跪下磕头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你真是个圣人,如果你真的是个圣人,是个大好人,我西门玄震只求你一件事,将小花照顾好,就行了,当然,我知道即使不说你也会照顾好的,毕竟,你一直都是个好人,一直都是。”
西门鸡鸣神情有些黯然,却又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