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老乞丐。老乞丐又开口问道:“你这破伞是元阳子那杂毛老道给你的吧?他倒是挺看重你的。”小七心想莫非这老头竟是千机阁的前辈,于是答道:“这伞却是山上老神仙所赠,但我却并未拜入他门下!”
老乞丐听罢,脸色一沉,说道“奇哉怪也,那老杂毛将这伞看的极重,绝不可能送给不相干的人。少年郎,你且细细说来,若有一句不中听的,老乞丐怕是要让你吃些苦头!”小七心想这人既是山上前辈,便说与他听又如何,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将裴先生如何带他上山,元阳子如何赠伞一一说与他听。这一说就将近半个时辰,期间雅若与小乞丐熬不住了,就先进屋睡觉了。
小七说完,老乞丐伸手搭在小七脉门上,片刻之后沉吟道:“你所言非虚,怪不得老夫瞧你呼吸均匀,却脚步虚浮,原来受过如此大创!你最重的伤不在四肢,而是胸腹处的神窍。若非裴师弟损耗真元传你一重百炼,你活不过半年。”思索片刻之后让小七将天衣伞借他一用,小七虽不知何意,仍是从背上取下,交给老乞丐。
只见老乞丐单手按住伞柄,左旋右转,眨眼间将天衣伞拆的七零八落。小七见状喊道:“前辈且慢!”说罢就要抢伞。老乞丐却说:“你若打岔一会就装不回去了!”小七也不敢再多言了。
老乞丐从伞骨中拆出几组机簧,卸下两组飞刃。又将天衣伞依原样装回,按机括驱使机关,天衣伞威力不减从前。老乞丐说罢将伞还给小七,趁着小七接伞之际,封住他的穴道,而后一记手刀将人打晕。
待小七醒转,发现自己躺床上,手腕脚踝处疼痛难忍,老乞丐见他醒来,说道:“方才我将伞中所拆下的机扩都装在了你四肢的伤处,每一处机扩都有二百余斤的力道,临敌之时,你只需按那老杂毛教的法子驱动机关,自有想不到的妙处。”小七将手抬起却见贴在小臂内侧还藏有两把飞刃。
小七勉强起身坐起,老乞丐示意小七别动,而后自顾自的说了当年的一些秘辛。原来老乞丐原名崔岐,与元阳子一起拜入千机阁,道号元渊。几人之中,属他天赋最高,十一二岁时便被定为下任阁主。他当年阅遍阁中典籍,发现百炼与千机原是一门功法,只是不知何故老祖要将它一分为二,并定下铁律,千机百炼有违天道,绝对不能合而为一,百炼一脉世代只能单传。千机之术也极耗心神,却因不重内息所以无缘绝顶,当时的崔岐争强好胜自命不凡,于是去求裴寂的师父教他百炼之法,终被逐出门墙。
小七听到此处心中一惊,问道:“裴先生已传我一重百炼,那为何元阳子前辈为何还要赠我天衣伞传我千机录,岂不是违背祖训。”崔岐答到:“天衣伞不过是机关术,千机录只是记载一些机关术,这都不是千机秘术。真正的千机术是这样的!”只见崔岐脱下衣服,他自手臂至肩胛而后脊柱之上,皆是各种机扩,崔岐稍一运劲,身上机扩蓄力,挥出一拳,竟然有风雷之声。
而后崔岐又对小七说道:“你我相遇怕是天意,裴寂违背祖训传你一重百炼,我本是千机弃徒,贼心不死,也传了你半吊子千机秘术。能不能成为这世间的绝顶,以后便看你造化了。”
见小七似懂非懂又对他说道:“悬空寺的金边和尚,歌乐山的夏无咎,吐蕃密宗宝树上师,还有一人便是裴寂。世人称他们为四座绝顶!”
小七点了点头,崔岐语毕取来纱布,将小七手腕,脚踝仔细包好,示意他站起来试试。
小七勉强起身,甫一落地,只觉身体轻飘飘的,跨出一步,机簧反弹之力,竟让他失去平衡。崔岐在旁说道:“以你的内劲控制机扩松紧。”小七依言而行,又走了几步,基本就掌握了,而后试着跑动,跳跃,挥拳,竟然比受伤之前还要自在几分。正要上前相谢,崔岐知他心思,说道:“你也不必谢我,救你完全是我的执念。”
二人折腾一宿,天边渐白,待雅若起床后,小七领着他拜别崔岐,踏着厚厚的雪,往长安城外走去。
天佑五年元日,幽州陷落的战报摆在东都天地含元殿最高的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