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刁民只看到眼前,却看不到大局。
前线告急,若是妖兽和山匪冲破了大军的口子,你们这些在后方的小县子又哪能保得平安?
知府这是调动力量,统一协防,你们这些刁民只想着自己的县子,可曾想过别的县子?”
壮汉一时懵了,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前线
这些妖兽和山匪,不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么?哪里还有什么前线?
至于大局,如果连自己的故乡都保护不了,要什么大局?
而别的县子,他也没听说有府里援兵来帮助过?
为首骑兵扫了一眼壮汉,又扫了一眼远处正冷眼看来的人,扬声道:“如此危局,若是还不听调动,那便等同于造反!造反者,无父无君,不忠不义,人人可杀之!!”
说罢,他甩着马鞭,在空中抽出一个爆豆般的炸响。
随着这一声炸响,他身后的骑兵都纷纷摸了摸腰间的连射弩。
忽地,后方又有一个骑兵出列,凑到那骑兵耳边,轻声道:“大哥,我听说别的营来征兵都会顺便带些漂亮的小娘子回去,兄弟们乐一乐,再收作小妾放在家里,那不是痛快?”
为首骑兵颇为意动,这种光明正大的“变相洗劫”真的很爽,不过他还是小声道:“会不会出事?”
那骑兵道:“能出什么事?这种边角旮旯里的小县子毁灭在即,我们带那些小娘子回去,算是心存同情,救她们脱离苦海,这是帮助她们,这是做好人。
等事后我们玩好了这些小娘子,若是不想留在家里了,还能在转手卖掉,多赚些银子,这是好人也当了,实惠也到手了。
大哥,你说对不对?”
为首骑兵眼睛亮了起来,轻声道:“你带些人进村搜,搜到好看的,全带出来。”
那骑兵面带笑容地应了声,然后一挥手,领了二十多名装备精良的骑兵就往县里冲去。
很快,附近的屋子里就传来女子的尖叫。
但也有听说能够去天翼府而很听话的女子。
那二十多名骑兵半说半抢,有不少已经带了两叁个年轻女人返回了。
这县子里青壮死得多,寡妇便多了。
此时,这些女人都被骑兵们如驱猪羊般的赶了出来。
前面一个壮汉问:“官爷,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骑兵道:“我们大发善心,带些人去天翼府。”
那壮汉愣着。
忽地,有个男子火爆地吼道:“什么狗屁官爷,你们和盗匪有什么区别?!盗匪要抢就直接抢,他们还在这里狗屁倒灶地说些恶心话。”
话音才落,那为首骑兵随意扬了扬手,他身后的诸多骑兵纷纷举起了连射弩,对准了那说话男子的方向。
男子被弩举着,再大的脾气也是被吓得冷了下,然后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为首骑兵冷声道:“定是贼寇奸细,否则何以逃跑?杀!!”
话音落下
顿时,连弩激射,笼向那逃跑的男子。
男子一个踉跄,扑倒在泥土里,狗吃屎般地啃了一口泥水,但却是再也来不及躲闪了。
可就在这时,却是一道劲风掠至,将那飞射而来的弩箭纷纷拍散。
男子还以为自己死了,在大喊大叫,但旋即又发现没事,便看向身前。
那是个裹着玄袍的男子,正站在雨里,挡在他身前。
男子愣了愣,这白公子似乎和前些日子来袭的盗匪是一伙的他怎么敢出现在这些官兵眼前的?
不过他急忙道了声:“多谢救命,多谢救命之恩。”
白山目光扫了扫周边,看到那些怒火冲天的泥腿子,还有正被驱赶着的年轻女人。
然而,他还没问,对面的骑兵却率先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阻碍官兵办事?”
白山冷冷道:“你又是什么人?”
骑兵扬起檄文,指了指檄文下盖着的天翼府知府大章道:“为保家国,奉命征兵!”
随后又道:“你应该是江湖上的侠客吧?不要以为自己在做什么正义的事,你拦着我们,那就是大罪,快快让开。”
白山问:“不让如何?”
为首骑兵眯了眯眼,看了看刚刚那被扇飞的许多箭矢,回过头道:“你敢对官兵动手,那就等同造反,造反者,人人可诛!还不速速退去,此事与你无关!”
白山瞥了眼檄文和知府大章,转身退去,闪身掠入了附近的一个小屋。
那骑兵见他退去,以为他怕了,便冷声道:“青壮都随我走,不走者,等同造反!”
协防的桃花县青壮都垂下了头。
他们心里恨得痒痒的,可没有办法。
那白公子都退了,他们又能如何?
而此时,被驱赶着的女人里有一烈妇忽地冲出,狠狠撞向旁边的老树。
可她才一动,就被一旁边的士兵以刀背横扫过小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呜呜直叫。
“还不快列队,随我们走!”为首骑兵喊着。
而他手下的那些骑兵也纷纷握刀,举弩,开始策马上前,进行强行征兵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屋门打开了。
一道人影又闪了出来。
骑兵们顿时都警戒起来,看着那在雨水里走出的玄袍男子。
雨不沾身,显然是真正的高手。
那为首骑兵高举着檄文。
这就是他的护身牌。
然而,下一刻,玄袍男子也举起了一卷绸绢。
绸绢摊开,金黄名贵的绢布上落了些笔墨,而右下方似乎也盖了什么章。
为首骑兵愣了愣。
随着白山的走近,这骑兵只觉汗水涔涔,背嵴都湿透了。
白山走近,问:“看清了吗?”
为首骑兵死死地盯着绢布右下角的那个章,死命揉了揉眼睛。
然而,无论他怎么揉,右下角的那八个大字都刺目无比: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是玉玺。
而圣旨上写的东西非常简单:
奉天承运皇帝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特赐尔等死罪,恩准自裁,钦此。
“假的”
“假的”
为首骑兵不敢置信,可他又觉得那玉玺大印是真的,但这怎么可能?
白山也不理他,而是双手抓起那圣旨,扬声读了一遍。
然后目光扫了扫正抓着连射弩对准百姓的,还有那边正在驱逐着年轻女子的骑兵,扬声道:“还不领旨谢恩?”
全场鸦雀无声,时间明明没有静止,所有人却像是都静止了。
“还不领旨谢恩?!”
白山再冷声道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