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杀萧运法后,白山又把视线投向旁边三具尸体。
心念一动之间,他头发因火毒弥漫而变红,再而突兀地变长,电射,贯穿三具躯体,又卷起到半空。
画面宛如凝固,似变成了铁线和火毒的地狱。
哧哧哧
三具尸体在高腐蚀火毒下,开始快速融化,数秒之后就成了一滩脓黄色液体。
嗖嗖嗖
红发如海蛇归洞,缱绻而回。
火毒散去,红发又变成了黑发。
白山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他火毒是储蓄在九个小丹田之中的,此时原理等同于“毒蛇噬人,继而毒囊通过牙齿输出剧毒”,只不过他的头发、指甲、肌肤任意部分都可以作为毒牙。
白山凝视着现场,轻声道:
“你们并非我所杀,但若是死在此处,却也会给我带来麻烦。
同门一场,这虽说是毁尸灭迹,但也未尝不是火葬之礼。
火化之后,躯体消散,灵魂也莫再留恋,投胎去吧。”
在道完之后,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也许这三个师侄的神魂正在那灰蒙蒙的袋子里,而那收魂的袋子正在他芥子袋中
这可就尴尬了。
他现在可不敢动用这袋子,因为他无法确认却袋子上有没有碧逍玄女的气息,若是一用,那不就被发现了么?
正想着的时候,北方,原本就嘈杂的天空骤地更加喧闹,剧烈爆炸好似末日的雷霆,轰隆阵阵,重重打着人的耳膜。
白山闻声而起,飞身腾云,站到此间的山峰上,眺望远处。
方向还是碧逍玄女所在的方向,只不过战斗似是再度升级了。
一座座巨大山脉被掀了个底朝天,林木乱舞,泥石悬空,河流倒挂,重重爆开,难以形容的狂风卷的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在粉碎,而那狂风里竟还有一张冷漠的人脸。
好似这天地威能忽地拥有了性格,正在发泄着狂暴的怒火。
这完完全全就是以己之心,驾驭天灾了。
“是玄云君!”
“这玄云君真不愧是青云仙宗二代弟子之首,实力当真恐怖。”
“如此力量,即便我化作灾虎对上,竟也差了一筹。”
“而且对方乃是以天地之物作为身体轮廓,本体藏身在不知何处。而我却是以本体出战。
若是受伤了,对方大不了消去身体轮廓,而我却只能以本体逃跑,这又是吃了些亏。”
白山感受着这澎湃的能量,暗暗比较着实力。
紧接着,那天灾的狂风里,又出现了更恐怖的一幕。
天地万物都开始变绿。
狂风里的山脉变绿,狂风也在变绿,周边昏迷过去的弟子也在变绿。
随着绿色的弥漫,万物都在被腐蚀,在凋零。
显然,这是一种恐怖的瘟疫毒素。
玄云君似无法支撑,发出一声闷哼,可闷哼才响,他身侧竟又是骤然爆发出万道剑光,剑光洪流似浪破堤坝,怒潮澎湃,狂涌而出,将这一片正在扩大的绿色往外轰去。
这是另一位真君出手了。
“应该是九阙真君。”白山做了判断,“碧逍玄女擅阵道,玄云君擅天地自然的法术,这擅剑道的必然是九阙真君了”
剑光大潮滚滚拍打,如大江东去,玄云君终于缓了口气,也再施法术,试图将那绿色毒素抵出界膜,再不复回。
双方如此来回拉锯着,天地里好似有两支军队在互相碾压,异象迭生,壮阔无比。
白山看的热血沸腾,却又神色凝重。
显然,这里最强的并不是玄云君,而是那位古神。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古神似是有什么顾忌,而根本没有全力出手,只是试探性地在发起进攻
仅仅是试探,却已经让青云仙宗疲于对付了。
“古神,真是恐怖。”白山远远看着那绿色瘟疫般的毒素,忍不住想起刚刚念头里看到的六童硕鼠,不禁暗自感慨“幸好没让它跑回去,否则古神本体知道了我的异常,那怕是要真的亲自过来了”。
此时,白山也顾不得蛟龙了,他决定赶紧离开这里,侧头一看,宴灵仙子和羊小纯刚好醒来,两女面色发白,神色虚弱,好像凡人刚刚撞了脏东西而阳气大亏一般。
古神想以一个流散在外的念头就攻破修士藏在紫府中的神魂,那也还是不可能的。
所以,宴灵仙子和羊小纯只是虚弱了,但却无大碍。
只不过,如果古神的念头盯着某一个人攻击的话,那怕是会很快崩溃了。
嗖!!
一卷烟云,逶迤而至。
白山腾云掠过,左手右手往边上迅疾地一抓一提,便带着两女上了云。
“师叔,发生什么了?”宴灵仙子噩梦初醒,很很茫然,她根本没看到“城”,也没看到“入侵念头的模样”,只是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此时还晕乎乎的。
“无事,紧守灵台即可。”白山随口应了句,继而瞥了眼羊小纯,羊小纯青色剑袍的领口早已湿透,虽也面色苍白,可似之前有感于白山的话,竟是恢复了意志,眸中闪烁着强烈的求生之念。
见白山看来,羊小纯道:“师叔,我没事。”
紧接着又加了句:“师叔大恩,师侄谨记于心!”
白山点点头,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心态已经正常些了,这修士心性还是颇为坚定的,他继而环顾四周,然后往远处还未被战争波及到的山脉匆匆掠去。
片刻后,他已出现在不远处的青山上,见周围没有那灰黑色气流,便驭云而起,直接冲出了界膜,脱离了青云仙宗的区域。
此时。
浮屿天牢深处,
绝渊之中,
那被捆绑囚禁的高大男子愤怒而痛苦地咆孝着。
“放!开!我!”
“啊啊啊!!!!”
傅行云面容扭曲,长发乱舞,状若疯魔。
每一次的挣扎,都带动脖子上悬挂的一个手指大小的黑色金属犀角来回舞动,同时那长达百丈的漆黑锁链“卡卡”作响,在阴冷的半空里起伏震荡,漾开一重又一重的劲风。
这男人身外,则是千丝万缕的灰黑气流在攻击。
那些气流卷过着浮云,呈现着拉丝般的灰黑色,好像食人鱼闻到了血腥味儿,而在穿花游织,环绕肆虐,不时地勐击着傅行云的身体,试图将他“肢解”。
可随着这些气流的冲撞,傅行云胸口里的那个神像却是光芒大盛,却旋即暗澹,继又复起,忽暗忽明。
明时好似烈阳骤显,照的周边千丈区域一片白昼;
暗时又如黑夜降临,整个儿沉入阴暗之中。
这神像显是在与傅行云身外的云丝对抗。
他体表灰黑,体内却是一团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