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守轻叹一声:“大兴苦寒天下所无,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风如雷鸣电激、迟尺皆迷,五月至七月阴雨接连,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尽冻。雪才到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
继而,又道:“人说黄泉路,若到了大兴城,便有十个黄泉也不怕了。此地苦寒如斯,如今马上便是八月了,大雪落下来前,若是还未在这城里立足,那这冬天怕是不知要死多少族人了。”
唐恨道:“所以说,我最烦你们这些文人都什么时候了,说这种屁话,说了干什么?”
唐守道:“那能怎么办?”
唐恨道:“想办法。”
唐守问:“依大哥所见,我们该如何?”
唐恨道:“有兵的话,我就领着兵一顿冲杀没有兵,我就一人冲杀可惜,现在我手筋脚筋断了,做不到”
唐守道:“有时候说些屁话,能够让心安静下来,而不至于真正的机会到了,却看不见,也把握不住。”
唐恨道:“那你看到什么了吗?”
唐守摇头道:“还没有”
唐恨:
唐守又道:“但我知道第一步该怎么走。我们需要了解这大兴古城里到底有几个势力,这些势力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哪些势力的帮主性格如何,对我们是什么态度,然后再做打算。”
唐恨捏着拳头道:“若是我功夫还在,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屋子里,唐颜靠着墙壁,默默听着屋外兄长们的谈话,神色暗然。
次日早。
唐颜小棉袄在院子里发出啸声,白发小拖油瓶咬着手指傻傻地看着她娘,然后也跟着一起嚎叫。
唐颜喊道:“啊~~~”
拖油瓶稚嫩地喊道:“啊~~~”
唐颜喊道:“爹~~~~~”
拖油瓶跟着喊:“爹~~~”
唐颜这时候也管不了小芽,她是难受万分。
爹又不见了。
爹为什么老是不见?
爹到底去山里做什么了?
爹都这么老了,为什么还这么不听话?
唐颜要疯了。
两个兄长外出做事,肩负着巨大如山的压力,而把照看父亲的任务交给她,她却连这都做不好,若是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话分两头,白山继续来到了那山谷,开始一边“遛娃”,一边参悟着“人间道”。
这“人间道”只有彻底看明白了,那才能开始着手完善力量模型。
不过,今天他来这山谷晚了点。因为,他不想总是被唐颜这么烦着,也不想自己这清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所以,他在山里绕道,花费了半天时间找到了些药草,然后将这药草两分,一份捣烂成湖,一份则是以小囊装着,待回去熬煮。
白山的医学水平毫无疑问是很高的,木篇、木魔章赋予了他极度强大的医学能力,平时也是因为和帝曦在一起,所以没有显出这方面的才能。
可是,现在他一个人了,却开始自行配置草药,以帮唐恨将手筋脚筋续上。
唐恨的情况和白妙婵不同。
白妙婵是还未习武就断了武脉,而且一段就是十余年。
唐恨这是武功已经修行到了很强境界,且手筋脚筋也是断了才半年多时间,可以说伤口还新鲜着,且强大的血肉依然在持续温养着这伤口,使之不会彻底的固化,而断绝恢复的可能。
对这种情况,白山能够用草药将他的伤在短时间内就恢复过来。
暮色时分,难得的晚霞漫天,瑰色的苍云流离过荒莽的大山,往远而去。
群山成了阴暗的剪影,大风和山林里野兽们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渗人。
尤其是不知为何,今天的野兽嚎叫格外清晰。
白山低头看了眼
地面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那些杂草杂花完成了精神的扭曲,开始疯狂地破土而出,围绕着白花旋转、跳舞,好像是古老信徒们在吟着冗长诡异的唱诗,以向它们的神、它们的母献上最虔诚的信仰。
“啦~”
“啦~”
“啦啦啦~啦啦啦~”
诡异的沙叶声想起。
白山从高处跃下,直接掳走了这些杂花杂草的神。
顿时间,杂花杂草都怒了,一个个提着利爪般的根须,像要发狂的野狼,幽幽地围着白山。
而这时候,异变突生。
白花舞动着叶子,发出了平生第二个音节:“爹”
火红血蛇般的花瓣昂着头,花尖指着白山。
顿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刚学会从地里走出的杂花杂草们傻眼了,它们似得到了某种神秘信号。
它们想跟着伟大的母一起喊“爹”,可草叶的沙沙声无法支持它们发出如此高级的音节。
于是,一个个发出“得得得得得儿得儿得儿”的怪声音。
白山忍俊不禁,把白花送回了桃花源,然后一踏大地,如掠地光影,急速返回。
这算是变异成功了,再来几次,等彻底安稳了,他就可以把白花这娃放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