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生,你知道吗?我曾见过被妖族袭扰流离失所的苦难者,他们满身泥泞,只为寻找一口吃的活下去,匍匐在地,直到饿死,他们也在往前爬,我曾见过捧着一个破碗的母亲把半碗清汤稀粥喂给瘦弱的女孩吃,母亲眼睛饿得发亮,嘴里却依旧说着娘不饿的话,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世上最大的谎言,或许就是为人母的这句话。”
顾余生本来打算继续出去练剑,忽然见莫晚云说到此处的时候,似乎有些更咽,却转过身,用手努力的薅他身上的冰棱,顾余生确定放下手上的木剑,他坐在火塘边,用竹棍轻轻搅动锅里的鱼,明亮的火光映照在他逐渐长开的脸庞,一双眸子中的火焰微微跳动着,他的手摁住竹棍,抬起头,却笑着说:“莫姑娘,我都不知道我母亲是什么模样,有时候我在想,我父亲也算是半个读书人,藏书千卷,偶尔也会吹笛弹琴画桃花,唯独,他未曾为我母亲画过任何一张画,你说,我该不该怪我父亲?”
莫晚云愣了愣,半响才道:“我太小,感情的事还不是很懂,但我爷爷说过,一个人深爱着另外一个人时,眼里的世界,都会失去所有的斑斓和色彩,只会被默默藏在心里,不是用笔墨能镌刻凿刻得出来的,我想,你父亲或许就是那样的人吧。”
顾余生听后,脸上重新浮现出阳光般的笑容。
他摸了摸鼻子,鼻子上留下一簇灰,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莫姑娘,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怕你笑。”
“我笑你做什么?”莫晚云拿起木制的勺子,给顾余生打了一碗鲜鱼汤,眼睛落在顾余生那件天天穿着的青云服上,指着熊皮,说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学女红,你觉得它做成几件衣服怎么样?”
“肯定暖和。”
顾余生不敢与莫晚云那一双明眸的眼睛对视太久,看向洞外。
“莫姑娘,你这三天教我的符道,我好像领悟了一些,要不,你给我两张纸,我画出来试试?”
莫晚云斜瞪顾余生一眼,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再多学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