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间离他已远。
心中的痛苦,纵是身边最亲之人。
亦无法诉说。
向前走。
把心事埋进盛开的桃花瓣里。
隆冬虽远,玄龙王朝的执法者刮骨剐油横征暴敛痛楚还没有散去,初春来时,人们却发现这些所谓的执法者,在某个黑暗的夜里,皆化作一堆堆白骨。
前几年在青云镇内出现的修行者,凡人眼中的‘仙人’们,早已落荒而逃。
恐慌的气息在弥漫,人们在东奔西走,想要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那些平日里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人们,以香车宝马拉着一车车的金银珠宝,珍馐玛瑙,并不知道未来在何处。
反倒是像青云小镇以往穷苦而勤劳的人,反而豁达得多,亲人在,纵是死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在妖族肆虐,魔族横行的日子,青云镇最淡然的,反倒是卖炭翁一家。
恭良坐在老槐树下,用一根祖上传下来的烟杆在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他那风霜蚀刻的脸,如同这一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老槐树一样,树皮苍老,任他四季变换,依旧顽强地活着。
恭俭在收拾家当,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都是些用了很多年的锅碗瓢盆,缝缝补补,就是舍不得丢,而最舍不得的,无疑是那一辆独轮车。
它养活了一家人。
不,它养活了祖上一代又一代的人。
恭俭的媳妇儿已经是一个中年妇女,因为长期贫穷,身体已经有些发福,容颜渐老,但她是个有福气的,大儿子恭仁憨厚敦实,还会认不少的字,老二虽然鼻涕连着嘴,但身体一样的很壮,刚学会牙牙学语,她的怀里还有个襁褓中的孩子,酣睡香甜。
“孩子他爹,我下来走路吧,车里还能装更多的东西。”
“别动,孩子刚睡着呢。”
恭俭用力推车,媳妇儿子都在车上,沉重的肩膀,推着前行的是一家人,虽然路难行,但恭俭的脸上露出几分对未来的期盼。
自从他爹恭良从那个地方回来,给一家人找了栖息之地后,整个人都变了,整天整天坐在老槐树前,默默地看着远方。
推车至老槐树前,恭俭抬起头,说道:“阿爹,我先送儿子们过去,回来接你。”
恭良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儿子。
恭俭继续推车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