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她,就像晶晶恨晶晶!
她恨那只软弱无力又苍白丑陋的臭手!好恨!好痛苦!
辛辣的痛苦使她呼吸困难,一只有力的大手凭空出现,理所当然,又在意料之外,生生扣住她悬而无力的手腕,她猛然转身,正扑进那一个曾经可靠、又温暖的胸膛!
好想……这醉人的胸膛,即是永远……
好想,再一次成为铁门下的木姨奶,哪怕就此,失去生命……
好想……
凄哀的哭声,掺随进玉米地里的清醇晨风袅袅而升,复又飘然上坡,吹进坡上村庄……
“他家出事了?”村头晨起锻炼的老人互相问。
是时,风中有一个声音说:“不!那是一对即将天各一方的恋人在作最后的吻别!”
女人挽着男人的一条手臂,站在合适不合适的距离,看着眼前朦朦胧胧的伤离别,想哭,又好笑。
日升一揸,又一指……时光,焦急等待着最后扯出的粘丝丝。
长吻离别伤是痛,只恨绵绵也匆匆……
这对共过生死的新鸳鸯,还没有来得及筑巢下蛋做他们的比翼蝴蝶梦,就给狠心路人用棒球棍打散了……
相逢,是艰难的缘分;
离别,是缘尽的艰难。
晶晶擦了擦源源无尽的泪水,强颜作不出欢笑,她用尽身心之力对他挥了挥手,艰难打开她的车门。
“慢着!”一个极富穿透力的、可怕女人的声音逆风而来。
晶晶身子一抖,耳中欺入这冷冰冰的叫唤——沉到谷底的心,被压扁在了冰冷的砾面上,继而破碎。她仍礼貌转身,对来到身前的女人点头微笑——如果那张流着泪的脸,其上的表情能算作微笑。
“把你的东西带走!”女人看着她下巴尖端的水珠串落,抿住微颤的唇,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
晶晶不由伸手,那东西就落在手上。
是一只牛皮纸袋。晶晶只觉得天在旋,地在转,脚下一个不稳,一只手下意识扶住打开了的车门。
东野承欢不由自主伸出的双手,又缩了回去。
结束了吗?
结束了吧?
结束了……
晶晶拼命呼吸,低头,钻入车中。
“慢着!还有这个!”
一只好大的愰影呜地丢进她的怀里,砸痛了她的胸口……是一只陌生的背包,却不是她的东西。
她强撑着一丝清醒,强生出一丝疑惑,不得不下了车来,满含伤心泪水,仍然对这外柔内狠的女人极尽所能礼貌地颤声说:“阿姨……这,不是我的东西”
女人却置若不闻,看也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