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易家大小姐吗!稀客啊!”老爸支楞坐起,一惊一乍。
晶晶见状赶紧坐上床沿,抱着老爸的胳膊撒娇:“爸~”。
一切的严厉,‘这臭丫头回来之后看我不怎么怎么,这死丫头一进门儿我就如何如何……’,在这一声‘爸~’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全部化作一只泡了水的纸扎的老虎。
“爸~,之前不给你们说了是去给园里办点事儿,是出差”晶晶靠在老爸肩膀上腻味着,抱着他的手臂摇啊摇的。
“嘿!幼儿园也时兴出差啦?!新鲜!我易青原还真是孤陋寡闻哪!”易青原一肚子规划好的恶气被女儿几句掺了蜜的言语给搅和成一片狼藉,再也收拾不起来。
堂堂青原集团的掌舵人,一家跨国公司的老总——一位知名的企业家,在女儿面前简直就像一个怄气的孩子,哪里还能拾掇起一星半点儿老总的形像。
晶晶又腻味了一阵,易青原的气火被大风吹散,就被女儿牵着鼻子走,联络起父女感情来了。
末了一个吻印在脸上,然后女儿一句晚安就把易老总的夜生活给安顿好了。至于酝酿多日的审判大会,三言两语间就给女儿搅黄取消了……
“你真的在他家裸睡?!”
青青暴跳而起,忽意识到‘隔门有耳’,赶紧打了个口罩,两只眼睛自打出生那天就大,此时瞪起来就更大了,挪了挪屁股凑到晶晶耳边压低声确认:“你真的在他家……裸睡!?”
晶晶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青青的脸也红了,后面内容她委实羞于启齿,但十有八九加一二就……
晶晶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神情显得有些沮丧,眼里几分落寞,还有些教人看不明白的复杂的幸福感,“有没有,难道你会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酸意和小气恼。
青青心虚缩了一下头,偷偷吐了吐舌头,目光躲闪着扫过晶晶的脸,忽然兴味索然,四仰八叉躺到床上,身子摆成一个线条美妙的大字,嘴里喊了一句“烦!”忽然察觉此句有语病,赶忙翻身掩饰:“看不出来,他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啊……”忽又觉这话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直到晶晶甩过来一个酸溜溜的眼神才恍然醒悟,急忙翻身以背相对,缩身闭紧了眼睛,等着挨受不知道哪一个时刻就要抽到屁股上的大耳光子。
“啊!”
青青乍而坐起,目有惊色!“他!”又赶忙压低声音:“他……该不会……?”她表情十分古怪地觑了觑晶晶的眼色,食指惊疑似的勾了勾,声儿又低下去“该不会……是……弯的吧?”
“才不是!”
“你怎么知道!?”
“我碰……哎呀~,反正!……就知道!”晶晶语无伦次,脸突然变成了猴屁股。
“烦你!”晶晶‘狠’是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
青青敏锐捕捉到了一个字——碰!这个字眼儿简直就是一个多功能替补函数,可以让她解析很久,直到一个头两个大。
姐妹俩在强烈的刺激或情绪下心灵相通,好也不好,比如万一……他真的‘哪啥’的话,晶晶就不想要青青也能感受得到;一想到这个就无比心烦,忍不住又给了青青的屁股一耳光,但最让她恼火的,还不舍得使真劲儿!
青青“啊”地一声痛叫,又不敢求饶,那样反而欲盖弥彰,有火上浇油再给她肚子里添醋之嫌,疼是疼了点,忍着。
晶晶听她叫的惨,心里不舍,狠推了她一把,赌气不想理她。
青青正愁如何转移她的视线蒙混过关,忽然脑袋里智商在线,灵光爆炸式一闪:对呀!如果有一天……我不也一样被这坏妮子占了便宜?
再回到这苍原城,东野承欢直有一种二进宫的错谬感。偌大一座千万级人口的现代化城市,却把他像一只家犬一样栓在了狗窝边,能够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狗绳被拉直的距离。除却偶尔的放风不算,基本就是两点一线:公司——狗窝,狗窝——公司……;高处风凉之人就开始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天高任鸟飞,海阔……
可是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是什么鸟?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是什么鱼?
也许你只是一只褐不溜啾的麻雀,能做到的就是在草垛子里、房檐下做窝,时时刻刻生活在屋龙蛇的恐怖阴影下。
也许你只是一只白不拉叽的磷虾,密集在固定而狭小的水域里,永远活跃在那一个早已划定的空间范围内,直到巡弋而来的座头鲸张开了它那张弥天大嘴。
或许,迎接你的,不止屋龙蛇和座头鲸,有时候,它有可能是一只弹丸,或一张密网……
但他也是幸运的,由来人偶一般的发条人生已经焕然,因为二进宫时,他有了生命,因为生命中,走进来一个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