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和她单独呆一会儿”坐着的太空人说。
透过透明面罩,她看到他的眼中有伤感的光芒。
她面上表情微有变化,嘴角不明显动了一下,在生化服内点了点头,默然转身走到进来时的墙边。墙洞再次出现,她走了出去。出到门外时,她回头,墙壁再次复原,遮挡住她的视线。
不同颜色的液体顺着许多粗细不一的各种输送管流入她的体内,又从她体内流出输送到平台四周各种仪器的容器里面,循环往复,规律流动;似蕴涵着天地至理。
只有那颗跳动着的心,似还在锲而不舍地追求着生命的意义。
“你如何还要坚持……”
他悲凉地问……
……
“畜牲!”易青原破口大骂,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
伊素悯的目光掠过地面,不以为然地说:“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这还说明不了什么!狗改不了吃屎!”
“你别把自己也兜进去了”
“你!”
“我也是就事论事,有些事真不能仅凭片面现象就妄加揣测,这是不理智的!”
“你别在我面前说教!我比你更了解男人!”
“不能拿了解当作事实依据!一切都要讲求真凭实据,有时候人的判断力会被了解误导的!”
“好!好!好!”一连脱口三个好字,易青原肺都要炸开了。“总有一天我会拿出你要的真凭实据,叫你这臭娘们儿追悔莫及!”
其实易青原嘴上所爆粗口,还不及心里更狠。到底还是理智起了作用,没把那那三个侮辱性更强的字眼骂出来。
‘臭娘们儿’是易青原夫妻吵架时他用过的最毒辣的字眼了。但今天,伊素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嘴里的保留,心平气和提醒他说:“没关系的,如果你觉得不解气,骂我臭婊子也无妨……”
她的眼睛湿润了,易青原顿时如破了洞的皮球。就后悔,为着自己的一时冲动。
耳边立即一个声音说:“跟她说对不起!”
心被激动,眼看就要付诸行动,那三个字就一下就从喉咙冲到嘴边;不料却被牙齿咬住了。
男人在妻子面前要假脸是通病,伊素悯心里叹息一声,上前挽他的胳膊,温言劝他……
雨下了半个小时,又停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上了发条的路人。
雷声滚到远方的地平线那里去了,低沉而又无力。
东野承欢抓起手机,一键拨号!
“你在哪儿!”他焦急如焚对着话筒就喊,才听出手机还没有接通。
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他又连拨数次,电话里仍然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股不祥的预感无形而来,搦住他的心。
发动机声传入耳中,东野承欢才意识到右手何时已经握在了车钥匙上。
夜雨洗亮的星光,湿冷的风灌入车窗,东野承欢不禁打了个冷战。皮卡车拐入大道,车灯光线平行贴在洗过的柏油路面上扇面延伸出去,又与路灯灯光交融在一起。
前方的一盏路灯被雨淋坏了,一闪一闪,很有节律,就像心跳的节奏。入了大路,东野承欢的心里却是一阵茫然。
我要去哪里找她?她是不是已经回家了?也许她已经睡着了,手机调成了静音?是不是她手机没电了?她应该……?
心,愈发焦燥不安。东野承欢大脑完全被胡思乱想占据,种种的意外,各种蹊跷的险恶……他甚至想到报警。车停在路边,他再次拨通晶晶的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东野承欢下车,茫然前望,又向后看——这条水光弥弥的大路前后望不到尽头。冷风吹过,两头延伸向远方的路灯在高远的星光下、无边的黑暗中,昏幽得就像一条通往阴间的黄泉路。
有车从远方来,又向远方去;毫无生气,呜哨而过,扬起一篷水雾,冷落消散无声,连车灯所发出的远光也是冷的。
按亮手机屏幕,已是半夜十一点。东野承欢决定:如果这一次再打不通,就报警。至于后果,再说吧。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