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邓星辉舍命救上来的女人叫沈玉翠,就是他们要前往的荣棒崖村的。
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没了,都没了。大水从山上冲下来,全村老少一个都没跑出来。俺爹想把俺推到树上去,树也给冲倒啦。”
众人面色沉重,可是面对这样的天灾,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看沈玉翠的样子,似乎没有多大悲伤。
“早就没吃的了,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听了沈玉翠的诉说,众人才知道如今的老百姓有多惨。
去年秋天时征收辽饷,县城里的差役冲进村子,把能抢走的东西都给抢走了,一口吃食都没给他们留下。
迫于无奈,全村老少都跑出去乞讨。
可走出山村之后才知道,到处都在打仗,根本找不着活路。
随后白莲教又来了,进了村子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全村一百多户人家,给杀的就剩下了三十多人。
好容易捱到开春,往地里种了点芋头,就等着这点口粮接济。谁想到一场大雨加山洪,把整个村子都给毁了。
人一旦经历的痛苦太多,就会让神经变得麻木和坚韧。以至于不管碰到什么,都不会再受悲伤的冲击。
沈玉翠就是这样。
十来岁的大姑娘,却跟朽木一样,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有当吃食放到她手上时,她的眼睛才稍微灵活一些。
拳头大的馍,她足足吃了五个。要不是怕她撑着不给她了,估计她还能吃。
这一顿饱饭让沈玉翠打定了主意。
“恩人,从今往后,俺就是你的人啦。”
黄花大闺女一点都不在乎羞耻,火辣辣的大眼睛盯的邓星辉屁股如同着了火一样。
“妹子,可莫胡说。”
山东人都倔,认准了死理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俺才莫有胡说,你是俺恩人,救了俺的命,俺就跟定你啦。你放心,俺有力气,能干活,不白吃你的粮。”
说着说着,沈玉翠的眼睛里多了一层水汪汪的神韵。
“俺……俺还能给你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