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主子有多倔强和固执,王承恩最是了解,干脆问道:“那皇爷的意思……”
崇祯随手将奏折摔到地上,冷着脸道:“不许,统统不许。”
王承恩欲言又止,费力从地上拾起奏折,退了出去。
六月的京师热的令人难耐,可走在阳光下的王承恩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在他看来,崇祯已经有些魔障了。
徐光启的请辞,大家都看的明白,并无复杂的心思。就是年老体衰,不堪重任,需要回家颐养天年了。
结果好巧不巧,碰到了孙承宗同样请辞,一下子刺激到了崇祯敏感的神经,觉得是臣子故意针对他。
对于辽东的情况,王承恩也是有所了解的。
高起潜就在辽东,没少和他通气。
高起潜忧心忡忡,直言辽东局势凶险。一着不慎,可能满盘皆输。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孙承宗和丘禾嘉的矛盾。
更确切地说,是孙承宗和崇祯的矛盾。
因为在己巳之变中丢了大脸,崇祯迫切希望能够在辽东找回场子,维护自己圣君的体面。
但孙承宗非常清楚,如今在辽东只能固守,不能出击。
这当然不符合崇祯的心思,于是他派去了一心听话的丘禾嘉。这还不算,怕丘禾嘉在威信上不足以抗衡孙承宗,崇祯又派了高起潜去监军。
可高起潜和寻常太监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知兵。
虽然他的水平和北宋末年的童贯差不多,但这在太监里已经足够用了。
最起码高起潜对辽东的局势看的很清楚,知道任凭崇祯折腾下去全都要完蛋。
奈何他就是一个太监,看的清局势却违抗不了崇祯的意志。
大臣们不满崇祯的做法还可以辞官,他一个奴才敢违抗崇祯的意志,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他一边在和王承恩的书信中大吐苦水,一边还得执行崇祯的命令,联合丘禾嘉逼迫孙承宗给大凌河筑城开绿灯。
世间事最讽刺的就是,你明明看得到结局,可是却没有任何能力改变。
远在辽东的孙承宗、高起潜如此,蹒跚行走在皇宫内的王承恩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