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再次咋舌道:“没想到今尺与周尺竟然差这么多?”
湘儿爷爷道:“这本也在预料之中,毕竟初定十二律已是一千年前的事情啦。”
江朔道:“有了黄钟,后面的音应该好定许多了吧?”
湘儿爷爷道:“我原也是这般想,按三分损益法,第二个音‘大吕’应是周尺六寸四分四,由于只间隔一个月时间,我只来得及做了九管竹笛,然而第二个月——小雪节气时,却没有一个管子喷出灰来。”
江朔吃了一惊,道:“却是为何?”湘儿爷爷说:“当时我也不知,只知道肯定是有偏差,下个月按照三分损益法又做了六管‘太簇’,却也不成,此后我跳过第四个月的‘夹钟’,直接做了十八管第五个月的‘姑洗’,然而也是不成,至此我已经知道定是偏差太大,越往后越是无以校准。”
江朔问:“那可如何是好?”
湘儿爷爷瞪了他一眼说:“还能怎么办?只能还是用原来的笨办法,只能为来年做准备咯,我在这一年剩下的七个月又做了六十管,却仍然不成,来年我又做了一百管,这次终于对了,原来大吕比三分损益所得长度差了七分九。”
江朔道:“差了一寸都不到,这可太难了。”
湘儿爷爷嘿嘿一笑道:“按此比例,做出的太簇却又不灵了,原来每个律吕之间的偏差也是不均匀的。”
江朔啊的一声惊呼。湘儿爷爷笑道:“哪又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贪心,每年定一律,好在定了太簇之后,我便知道,实际律吕都比三分损益法所计算的长度要长一些,那便省了一半的力气了,如此又是十几年,最后一管‘应钟’喷出葭灰之际,相比三分损益法所载,已差了一寸二分三了,若非我这用这个笨办法,是无论如何猜不出来的。”
江朔问:“爷爷,那你最终定下十二律用了多少年呢?”
听此一问,湘儿爷爷捻须哈哈大笑起来:“前前后后,算起来有二十五秋啦。”
江朔心想二十五年比他的年齿还要翻了一倍,不禁打从心里钦佩老人的毅力,看向湘儿下拜道:“你爷爷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