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纤夫听了一齐高深喝彩,此刻的喝彩却是发自内心,直比方才更为热烈高亢了。
江朔和众人下船行了片刻,独孤湘便骑着老马回来了,她骑在马上道:“朔哥上马,我们两个一齐骑。”
江朔道:“湘儿你先下来,诸位大哥都步行,我们两个最小,怎能骑在马上。”
独孤湘噘嘴道:“泥地太脏,要弄脏我的靴子的。”
江朔道:“靴子脏了有什么打紧的?我帮你刷,保管比新的还好。”
独孤湘道:“真的假的啊?你还会刷靴子?”
江朔道:“怎么不会,我给太白先生做童儿时,他经常醉酒,喝醉了就往泥坑里踩,往泥地里睡,因此我洗衣刷靴的本事可好了。”说着他把刷靴子的法子详细给湘儿说了,乌合靴怎么刷、线靴怎么刷,还有高墙履、重台履,说的巨细靡遗,听的独孤湘目瞪口呆,一片腿下得马来,道:“刷个鞋还有这许多讲究?”
群豪都是暗自好笑,心道:这位少主开口闭口都是给人做佣人的事,却不知他现在手下有数十万帮众,要什么袍靴没有?如要哄个女子,便每日买一双新的给她换来又如何?偏偏湘儿这个小女子还就喜欢听他说这些洗洗涮涮的细碎事,实在好笑。
不过江朔体恤帮中弟兄,对他们又都待之以礼,心里也都感佩。要知道漕帮也好,江湖盟也好,最广大的帮众其实都是穷苦的泥腿子,有这么一位为穷人着想的少主,实乃众人之福。
江朔和独孤湘并肩而行,这才想起问她:“湘儿,你还没说你怎来的这里。”
独孤湘这才和江朔说了,原来她随着父母、李腾空师徒到了越州鉴湖道士观,贺知章却在去岁七月就已经在家中去世了,他们要将老马还给贺知章的儿子贺孚,贺孚却道:“家父一生笃信道教,晚年更是自称道士,最是相信缘法,这老马落水本当是死了,不想随了溯之,如今听说溯之走南闯北正需要此马,我要了却全无用处,就把这老马赠予溯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