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丞相都是麻利的人,当即将始皇帝最新发布的圣旨内容发往天下。
【言简体字制者杀,教习他人学问者杀,书非简体字者杀。】代嬴成蟜行使相邦权力的吕不韦自始至终一直在相邦府内,但却并没有看到这封圣旨。
如果他看到了,必然会叫停。断天下言路,因言获罪,这在他与嬴成蟜的未来发展中绝对不可行。
……咸阳狱。单间豪华牢狱。鲍白令之恭敬地站在于手中把玩一颗劣质琉璃珠的甘罗面前,认真汇报着外面情况。
“每日都有数十封弹劾长安君,左相的奏章发到相邦府,我们的人在里面亲眼看到相邦府将奏章尽数呈上。所有呈上去的奏章没有重新发还的,陛下尽皆留中不发,不知何意。”甘罗仰躺着,闻言笑道:
“这还不知何意?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摆明了陛下不站在我们这一边。”坐起身,他左手拄着下巴,右手手掌平举到眼前,双目看着手心中的那颗琉璃珠。
“鲍白令之,这颗珠子好不好?”鲍白令之谄媚上前,将脸凑到距离珠子不足一尺的距离,仔细打量过后。
道:
“此珠虽然色不纯,然琉璃能有珠形本就是难事,又沾染上卿贵气,我愿出二十金购得此珠。”甘罗满意点头,合上手收起珠子,随意丢给鲍白令之。
鲍白令之脸有惊喜之色,忙不迭地接在手心擦了又擦,其像对待传世之宝一样把这颗劣质琉璃珠揣入怀中。
“谢上卿。”
“陛下好大的心啊。”甘罗伸个懒腰,抻了抻筋骨,捏着下巴翘着二郎腿分析道:
“陛下并不知道嬴成蟜是要做什么,八成是把嬴成蟜当做了第二个商鞅,想要行第二次集权。我还挺好奇陛下知道嬴成蟜还想限制君权时候的表情,可惜。”十数年前,嬴成蟜最后曾与他说君王也会犯错,不能集天下万民于一人之身。
没有哪个家族可以代代出圣君,必须要限制君权。
“若是让嬴成蟜进行到限制君权的那一步,那我坟头的大树应该一人都不能合抱了罢?”甘罗咂咂嘴,有些遗憾。
其旁鲍白令之脸色煞白,和刚才装出来的笑脸不同,这次是发乎真情实感。
限制君权,长安君怎么敢啊?我怎么能听?
“怎么?吓到了?你可以直接告知陛下。”甘罗抬眼,看着鲍白令之脸色,饶有兴致地道:
“到时候扳倒嬴成蟜,你就是第一功臣。自卫鞅创办二十等军功爵以来,第二十等彻侯从来没有人被封过。
“陛下登基十数年,本朝就封了两个,可见陛下并不吝啬封赏。陛下还在朝堂上说过,要所有功臣都能全身而退。或许,你就是第三位彻侯。”甘罗话语很有吸引力,让鲍白令之呼吸急促难以自已。
没有人能拒绝彻侯,这是秦臣的最高爵位。鲍白令之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后,抚着胸口苦笑着道:
“令之什么都没听到。”甘罗轻蔑一笑。
“无胆鼠辈。”鲍白令之听若未闻。让他从彻侯诱惑中脱离的原因只有一个。
能当彻侯,甘罗怎么不上报?鲍白令之没有太多才能,但他绝对不是个蠢蛋。
甘罗眼见鲍白令之再不言语,眼中闪过失望神色。他随手自床榻上拿起一根干草叼在嘴里,漫不经心地道:
“你怎么进来的?”鲍白令之有些愣怔。咱们在这里也有人,我说一声就进来了啊,上卿忘记我们有人在这里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