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这句话既是在说其与赵女不同,又是在说其与赵姬不同路。
同样一句话,如何回应往往就暗藏了态度。
赵姬说越女与赵女相像。
越女可以说赵女豪爽不输男儿,也可以说赵女作风不正派。
前者肯定,是表达善意。
后者否定,是划清界限。
越女想着在赵姬身边的保镖,刺客生活,再想到现今的嬴成蟜专属刺客生活,眉眼便柔和了许多。
“你与那竖子进展如何?”赵姬随口问道。
与你何干?
越女心想,嘴上不答。
“太后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你我相处数年,那竖子不过月余就将你的心偷走,我实在是伤心得很。”赵姬忧伤地道。
越女略微弯腰,这不是表达尊敬,而是她将要离去,车厢高度不能让她完全站立。
“不要告诉那竖子,腾是死在你手里。”
赵姬一手抓着一撮细密秀发,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其发丝轻颤。
越女脚步骤停,其心也随着赵姬发丝轻颤。
“那竖子最是重情,若是让他知道此事,怕是你俩好事难成。”
越女霍然回首,俏脸煞白,眼中杀意剑意凝而待发。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我杀腾!”
在雍地,杀死腾的命令是赵姬下达给越女。
“你可以不与那竖子好啊。”赵姬浅笑,摇晃着发丝,扭头看着越女,道:“或者,永远不让他知道。”
越女凶器膨胀,冷视赵姬。
“长安君会原谅我。”
“或许罢。”赵姬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以手掩口轻轻打了个呵欠,道:“就算他原谅你,此事也会在他心中生成一个结。破碎的酒坛就算再高超的匠人,也只能将其表面复原,而不能消尽其间裂痕。”
越女微微低头,一手抚剑,一手捂着心口有些气喘。
少顷,待呼吸平静后,方道:“长安君不是一般人。”
这句话很是坚定,就是不知道其内心是否如话语一般坚定。
“那你大可一试。”赵姬灿烂一笑,如春花盛开。
越女却不觉得这笑容有半分美意,只有无尽恶意。
赵姬的马车自咸阳驶出到了雍地,雍地的风吹了三日,也吹到了咸阳。
蜡祭出现的意外之事,很快就风靡咸阳。下到隶臣妾,中到平民百姓,上到王公贵族,尽皆知道了嬴成蟜的狂言。
楼台中,一直在嬴成蟜到来,遮挡地板瑕疵的仆役收好宾客打赏的数钱,走出了楼台大门。
他向着目的地行进,径直前行。沿途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七拐八绕。
像他这样的隶臣,有什么跟踪的价值呢?有什么跟踪的必要呢?谁会在乎一个隶臣的所作所为。
掐算好时间,仆役行到了一个高门大院前。趁无人注意时,将手中的数钱扔进了高高的围墙。
“哥,我想见你。”
围墙内,有一个轻柔少女音传出,言语虽只有数字,却满含感情。
“不要做蠢事,藏好钱。”
围墙外,仆役脚步不停,声音严厉,匆匆离去。
兄妹俩只隔着一道围墙,只要打开大门,兄妹俩就能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