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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系落败,楚系势涨,陛下倒向了长安君一边。”
过了一个年,显得越发老迈的大秦右丞相王绾自言自语,向以其为首的官员们发出了告诫。
“断不可与长安君交恶!”
除非始皇帝密旨相召,言说要除掉长安君,否则他王绾肯定是不会蹚这趟浑水了。
要是早三十年,他现在已经在咸阳宫中,大陈长安君狼子野心,指着始皇帝的鼻子痛斥竖子不足与谋。
但现在,他老了,不再年轻了,不再有冲劲了,他求稳。
他叫来下人。
“找一个字迹工整的门客写一份拜贴,就写三日后,王绾拜访纲成君。”
“唯。”
王绾把皱皱巴巴的手背放在眼前,凑近眯着眼看了又看。
“于乱世之中,保全自身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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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留不得了。”
新楼台内,甘罗垂头丧气地坐在上首位,留恋地扫了一眼紫檀木梁柱、水晶玉璧墙、莹白珍珠帘、天上夜明珠、地上白玉莲。
各大世家家主就没有来的这么齐过,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箕坐在桌案前,桌案上的美食佳肴一口未动,摆放的酒壶却是换了一次又一次。
“我们其实还没有输,是罢?”
甘罗强笑着,摇摇晃晃从上首站起,满脸潮红,一身酒气。
他自高座走下,左摇右晃,在座位之间留-出来供表演的过道走过。用那些伶优的腔调似说,似唱。
“昔年商鞅,权倾一时,终是五牛分了尸。张仪唇辩,无人能及,武王上位逐其人。人屠白起,诸国皆惧,秦王剑至唯自刎。
“而从秦国建立之初的我们,从没有如他们那般显赫过,地位权势能与王比肩!但我们一直笑到了现在。
“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一时长短说明不了什么。我们争的是一世,看看谁能笑到最后!诸君,勿灰心。”
唱完,说完,他的人也是走到了门口处,他这位世家领袖,背对着诸多世家家主。
“这场戏罗演的如何?当的上一个彩字罢?看过罗演的戏,诸君今日便莫要赴巫山了,可好啊?”
甘罗整理了一下着装,笑着走出了新楼台,转首看着新楼台破破烂烂的外表——古朴的破旧大门总也关不上,本来该高悬牌匾的地方光秃秃。
“彩!”
他盛赞一声,转身离去。
新楼台内,开始有喧嚷声音。
“我们如许多人,怎就被那竖子压了一头!”
“呵,怕那竖子怕到了这等地步,今日竟连女子都不敢叫!我等在此地玩乐隶妾,干那竖子何事?他凭甚找上门来?”
“孟西白如何没得,你是忘了嘛?孟西白做的事与那竖子又有何干?上卿小心谨慎一些不是应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