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并不如何大,甚至可以称得上微弱,韩非都没听到。
只有嬴成蟜,李牧听到了,两人脸色一变。
嬴成蟜是难看中带着惊讶,而李牧则是难以置信。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的脸色后,便知晓了没有听错。
韩非见状,虽然不知发生何事,脸上也严肃起来。
发生了何事?
韩非写。
“八百里快马加急。”
李牧道。
“今夜,看来是安稳不得了。”
嬴成蟜眯着眼,眼中闪有怒火。
半个时辰后,一个宫中驭手骑乘快马,直入长安君府。
“陛下有旨,宣长安君携李姓门客入宫觐见。”
在驭手宣读旨意之时,咸阳驰道上,依然有马匹奔驰。
今夜,被召见的不止嬴成蟜一个。
大半个时辰前,咸阳宫中。
一个面上血污遮盖,身上穿着残破甲胄,呼吸有如风箱一般嘶喘着的秦军锐士。
一路绿灯通行,一个暗号没对。
以最快速度被半路接手的章邯带到章台宫,带到始皇帝面前。
“匈奴举十余万兵马突袭九原,我军大败,九原失守,匈奴已占河南地!将要度阴山!”
始皇帝霍然起身,立于负伤锐士面前。
这位战灭六国的天下之主,胸中那团炽盛的火焰疯狂燃烧,整个人散发着爆裂怒意。
自始皇帝登基之后,向来只有秦国攻打他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他国来打秦国了?
“传夏无且!”
始皇帝发号施令。
“唯!”
宦官应命,出行去太医署。
“详情道来!”
“唯!三日夜间,雁门忽有马蹄骤响……”
听完负伤锐士禀告,始皇帝脸色难看至极。
要门前郎官带负伤锐士下去治疗后,始皇帝命令不断。
“去议政殿。”
“唯。”
“要成蟜带李姓门客入宫见朕。”
“唯。”
“召李斯,王绾,付子康入宫。”
“唯。”
“召任嚣,赵佗,屠睢入宫。”
“唯。”
一连串命令下去,一声声马蹄踏破夜色,沉静在夜色下安稳的咸阳城,动了起来。
被盖聂贴身保护,行于咸阳宫中的始皇帝,脸色比黑夜还黑。
议政殿内。
一张大案摆在中央,未有座椅陈列。
大案上摆放着一张天下舆图,始皇帝脸色难看至极。
伏在大案上,眼睛死死盯着舆图一处。
这便是嬴成蟜带着李牧入议政殿之时,所看到的景象。
“发生何事?”
嬴成蟜快步上前,人未到始皇帝身边,声先到了。
始皇帝一拳砸在舆图之上,拳头所压的位置,正是秦国西北角。
“雁门被破,九原失守,匈奴占了河南之地!朕还没去打他,他敢来打朕!还破了朕的雁门,九原!”
始皇帝声音中满是愤怒。
嬴成蟜走至近前,看着舆图上的大秦西北角,眼中闪烁着不明色彩。
“雁门,九原,为何会被破?守军都是做什么吃的?”
匈奴怎么敢进攻?
历史上只有秦国北击匈奴,哪里有匈奴进攻秦国?
匈奴凭什么能攻破秦国边郡,哪本史书上说过这些?
嬴成蟜回想着原有历史,试图从中找出匈奴进攻的原因。
在嬴成蟜印象中,现在的匈奴远不及汉初时期势大,国力与秦国不可同日而语。
“不足为奇。”
李牧走近兄弟二人,沉声道。
“武安君此言何意。”
始皇帝扭头视之。
虽然现在心中愤怒无限,但始皇帝看着李牧的双眼中,还是不可避免有着欣赏,惊艳之色。
王贲离咸阳,赴封地之前。
曾在始皇帝面前,与李牧来了一场沙盘演习。
在玄鸟殿上自称未尝一败,其阿父王翦已老的秦国第二将军王翦,大败亏输,被打的都要失去自信了。
白衣李牧对始皇帝神色冰冷,脸上没有一点好模样,不答始皇帝言。
“赶紧说,别墨迹。”
嬴成蟜不耐烦地道。
这事情脱离了他的认知,脱离了他的控制,这让他第一次有了些许危机感。
现在嬴成蟜甚至想不管原计划,直接让天下各处暗部全力生产马鞍,马镫,马蹄铁,先将匈奴灭了了事。
费钱就费钱,地盘占不住就先不占,变法推迟就推迟,先把不稳定因素除了再说。
敢让爷不能躺平是吧?
给爷死!
这竖子杀气好重,秦国被攻,终于是让这竖子认真起来了?
始皇帝摸着身上应激出的鸡皮疙瘩,等着李牧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