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习惯了么?武要多久才能习惯呢?
“鸟人!鸟人!”
甫一入帐,蒙武便见其阿父眼若铜铃,满脸怒容,瞪着其师大骂特骂。
阿父又骂老师了……
站到漠然不语的老师身后侍立。
砰砰砰~
身穿副将甲胄的蒙骜一巴掌又一巴掌,大力拍打着桌案。
啪嚓~
新换的桌案不堪连打,又碎了。
“王上说不打,你偏要打,你是王上乎?秦国是你这个鸟人说了算?痛快回咸阳!”
“放肆!”
和蒙骜一样身穿副将甲胄的王齮勃然大怒,点指蒙骜。
“你这鸟人是副将!不是主将!武安君说甚便是甚,再聒噪乃公就抽剑干你!”
“你瞎了否?你聋了否?你看不着王令还是听不见这鸟人说甚?”
蒙骜捡起随着桌案破碎而掉落在地的王令,拿在手上,在白起,王齮两人眼前来回晃。
“我不认字,你们不认字?王上让我们回咸阳不打了,看没看见?”
站在主将面前。
“你听听你说了什么屁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屁话!你跑到长平你就不是秦将了?是将就得服王令!不服王令就是鸟人!”
刚还说要抽剑干战友的王齮脸上有丝尴尬之色,呵呵干笑两声。
“武安君,这鸟人说话粗归粗,但还是有几分道理。我们是将,不是王,不能逆着王令由着性子来啊。”
由着性子……
起是由着性子……
白起回头看了眼侍立不动,不敢有丝毫声响发出的弟子。
“武儿,赵国能灭否?”
总是这样,老师每次和阿父冲突就把我拿出来……
蒙武顶着阿父威胁的目光,心怀对其师的万分信任,硬着头皮道:“可。”
“可个屁!你这鸟人打了几次仗,就敢在这里说屁话!”蒙骜抡起巴掌在空中。
“你干甚!”
呲~
王齮抽剑怒视蒙骜。
“你这鸟人敢打我侄子,我砍了你!”
“你聋了否?你聋了否?”
蒙骜唾沫星子在战友脸上飞,王齮嫌弃地一把推开。
“赵军还剩四十数万呢,拿什么灭?你这鸟人就护着他!大鸟人护小鸟人!”
“是俘虏,不是赵军,俘虏怕个鸟?”王齮不屑,猛一瞪眼,道:“你才是大鸟人!”
“现在是俘虏,等我们灭赵的时候他们就是赵军!你这鸟人会眼瞅着咸阳被打下来干瞪眼乎!打下赵国,儿郎们剩不下几个,秦国也要死!”
王齮说不过蒙骜,扭头不理,一脸桀骜。
“赵军没有人了。”白起漠然道:“坑杀。”
蒙骜大惊失色,继而暴怒。
“你这鸟人要杀俘!你说的这是甚屁话!你……”
白起自怀中掏出另一份王令,示给脾气火爆的部下看。
“乃公不识字!”
白起把王令递到弟子手里。
“念给你阿父听。”
身心脾胃肾,尽皆为老师“活埋”两个字震颤的蒙武颤抖着双手,抖抖嗖嗖地展开王令。
嘴皮子边打颤边道:“将赵军……”
哗啦~
王令失手掉落。
蒙武双眼无神,梦呓般道:“就地坑杀,阅后即焚。”
“屁话!屁话!都是鸟人!哪有这么干的!哪有这么干的!”
一把抓起地上王令,蒙骜死盯着那个唯一认识的王印,像是要看出这是为人所仿。
良久,无果。
王印无误,如假包换。
白起自部下手中拿走王令。
当啷~
丢入铁盆,点个火折子扔进去,燃起的火苗照的脸上阴晴不定。
起愿背负千古骂名。
“坑杀,灭赵。”
后脑一痛,眼前一黑,白起晕倒。
“你这鸟人要造反乎!”
为“坑杀”命令所震惊,刚刚反应过来的王齮一把拉过主将在身后。
提剑,让生死相交的战友,爱护有加的侄子全部在自身面前,脸上写满警惕。
突然给了白起一下狠的蒙骜张开双手,试图让王齮警惕心少一些。
“乃公造谁的反?秦国是王上的秦国,还是武安君的秦国!王令回去,武安君要打。不打晕武安君,赵国打不打下来乃公不知道。
“乃公知道,这帐内几个人都得被夷三族!王上肯定这么想:这几个鸟人能不听王令灭赵,就能不听王令灭秦!”
王齮神情微动,想要按压白起大穴让白起醒来的手停到半途。
蒙骜眼见其状,向着大帐外行去。
“你去做甚?”
王齮神情再度有些紧张。
“埋人!”
蒙骜嗓音低沉,不复先前高亢。
“王令不是烧了乎?”王齮拦在老友面前,道:“直接回去罢。”
“我是齐人,我要在秦国立足。”蒙骜拨开王齮,道:“烧了的王令,也是王令!”
行到帷幔前。
“身高未及轮彀者,放。”
白起声音忽然响起。
蒙骜愕然回头,就看见其子蒙武站在主将身边,扶着白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