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白令之脚步不停,一边没好气地说着话,一边手臂自然得去左推李斯身躯,想要推出个空隙抓紧出咸阳狱,免得夜长梦多。
李斯没待鲍白令之的手推到身上,就主动想旁边侧了侧身,让出了半个空位。
光芒顺着李斯侧身而突兀照耀在将要出咸阳狱的鲍白令之身上。
鲍白令之受不得强光,以手遮目。
主动让路,不是拦我的?
鲍白令之心生疑虑,但这当口也没有给他详细思索的时间,身子一侧,就从李斯身边穿了过去。
他脚尖发力想要就此快速离去,不想在这里和李斯纠缠。
“止步!”
两声异口同声的朗喝响起,伴随着清越的兵戈交击声。
鲍白令之心中一沉,脸色阴沉下来做怒状,有微微闪烁的碧绿色寒光在他手遮目的视线下,那是两把交叉的青铜长戈下半部。
鲍白令之放下遮住日光的手,其身前是两个秦兵,就是他进咸阳狱时守在大门前的那两个。
“李斯。”
鲍白令之转身怒视。
李斯自咸阳狱中走出,身躯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背负双手。
其在鲍白令之怒目相视下走过,擦着鲍白令之身子走过。
“送入咸阳狱。”
其沉声道。
“唯!”
兵士应声。
手持青铜长戈,职责是看守咸阳狱大门的两名府兵一左一右抓着鲍白令之两个手臂,反绑在其身后。
按照李斯命令,按着鲍白令之向黑暗的咸阳狱中送。
鲍白令之见状不对,脸色剧变,立刻高声道:“左相且慢,我有要事相说!”
李斯充耳不闻,继续前行,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鲍白令之半个身子被两名锐士按进了咸阳狱内。
李斯敢抓上卿,此举绝不是吓唬我,他是真要将我送入咸阳狱。
我私入咸阳狱,按秦律应以枭首之刑,长安君投鼠忌器不敢杀上卿,但一定敢杀我。
再不策反李斯,我命休矣!
鲍白令之心念电转,想到此处立刻一声大喝道:“长安君能造琉璃!左相年俸几何!”
两位锐士押着鲍白令之进入了昏暗咸阳狱,但鲍白令之不再慌乱。
刚才他说完了那句话,李斯行路的脚步声,停了。
“慢。”
李斯那有些喑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此刻在鲍白令之耳中这就是天籁。
“唯。”
两兵士应声止步,但双手依旧控制着鲍白令之。
鲍白令之心下大定,耳中脚步声再度响起,他猜测是李斯正在向他走来。
鲍白令之脸上的慌乱尽去,一脸淡定。
没有人能抵挡琉璃的诱惑。
脚步声怎么越来越小,好像是越走越远……
鲍白令之疑惑扭头,看到李斯正在向外行步而不是走近他。
惊慌地大喊:“左相!左相!你我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