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轻站定左枢,行云燕之法,郑秋月站定右枢,行褐鹰之术。魏隐倒提短剑,左手掐诀,其身影瞬间暗淡,而后一分为二,两个模糊的影子略一停顿,各自走入中枢双阵眼。这是魏隐的独门秘技,“雾法身外身”。
随着两道模糊的身影踏入阵枢,原野上的风云开始变幻。有风起于青草,起于石底,起于水面,渐渐交汇,却并不交融,似人行阡陌纵横有序,千万道微风往复流转生生不息。出人意料,狂风起阵并不狂,反倒平静和谐敛尽锋芒,只有天空被撕碎的云,和被虚折弯曲的晨光才知晓其中的凶险。
在狂野奔突的红鬼眼中,一切并无变化,只有越来越近的鲜美血肉。然而当兽潮奔涌至阵前一百步时,所有野兽都慢了下来,仿佛撞入了一片泥泞沼泽。
凶性正盛的红鬼当然不肯罢休,低伏血色的头,挣扎着向前进,每进一步,黑色的身躯上便多处十数道伤口,头颅上也开始向下滴淌鲜血,那红已不止是皮毛更是真实的血液颜色。
最前方的红鬼已陆续有倒毙当场的,脸皮溃烂,眼球粉碎,尖牙折断,尸体血肉翻开,种种惨状令人作呕。但红鬼的数量实在太多,倒下一头会有更多头的跟上,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在这种血肉横飞的情况下,兽潮渐渐推进到了阵前八十步,只听魏隐一声断喝,“斩!”。千万道缓缓流转的微风,同时变换了方向,汇集成一股,向兽潮横斩而去。
从高空俯视,原野上无边的兽群,如同秋收时的麦田,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那一把不可见的风刀,极快地收割着生命,所到之处,断首,断足,腰斩,血流盈野。死去的野兽无一全尸,内脏散落了满地,等到明年春发时,野草一定格外茂盛。
狂风斩后,阵前五百步为之一静,再无存活的生命。但是,还不足够,浓烈的血腥气味开始在原野上弥漫开来,群兽的眼睛变得通红,更加舍命地狂奔而来。与兽潮对抗,本就是一场意志之争,比的是恐惧先让野兽退走,还是血腥先让人类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