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生,金光铺洒在城墙上下。
满地的残尸与狼藉中,驾驭着骏马徐徐而来的宋熠几人就显得从容得与整个战场格格不入。
但他们又不仅仅是从容而已。
他们方才也沾了血,杀了人,此时正一个个携带着奇兵胜场的锋锐煞气,眉目含冰,衣染征尘。
当他们翻身下马,肃然下拜时,御座上的昌平帝都忍不住一个激灵,心口竟莫名地微微颤了颤。
方才主动站出来问话的郑同铭也忍不住缩了缩肩,脚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心虚了,自己的狼狈萎靡与对面几人的英挺昂扬相比,可不就是让人自惭心虚么。
郑同铭又悄悄挺了挺胸,并暗暗给自己打气。
心虚什么?就算是再有天大的变数,总归太子没了,景安王就该上位。到那时,管你何等英雄,不也得在他面前低下头颅?
这,也是景安王一派最大的底气所在。
郑同铭就又往御辇边靠了靠,挺直腰背看向前方跪地的几人。
“末将韩元,拜见陛下!”韩元朗声先说。
他是禁军虎翼左军指挥使,三品武将。几人当中,属他官职最高,当然是他最先说话。
紧接着,程勋与宋熠几人相继出声,先拜皇帝。
而后,城门洞前方的刘天中才如梦初醒般,一声长叹。
他眼中仍然含着泪珠,他身上也数处带伤。他却仍然先整了整盔甲,这才直身跪拜昌平帝,声音沙哑道:“卑职刘天中,拜见陛下!”
城墙上下众军士亦终于随之反应过来,纷纷下跪,口呼“陛下圣安”。
数万人齐呼“陛下圣安”,那是什么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