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无忌看着满载的货物,抚了抚脖子上温软柔顺的白色围脖,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这些天要不是白止偶尔能够清醒过来,入梦陪自己开心开心,就这荒郊野岭的,自己恐怕早就顶不住了。
“驸马爷!咱们启程吧?”
赵信坐在马车前,攥着马鞭的右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他本来想着跟嬴无忌过来会是一桩肥差。
没想到这肥皂厂鸟都不拉屎,每天除了跟着嬴无忌各种瞎忙活,就只能回到住处烤火睡觉了。
虽说餐餐有肉。
但他的肉欲,还是有些无处安放。
赶紧回绛城吧!
回到绛城赶紧开开荤。
驸马爷这新婚燕尔的,肯定也想公主了。
嬴无忌伸了一个懒腰,困恹恹地钻进了马车:“启程吧!”
车队辘辘前行。
在官道薄薄的积雪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印子。
可能是入冬的缘故。
除了北方前线仍然打得火热,好像所有的地方都冷清了不少。
岂止是冷清。
简直就是肃杀。
每个小家族的封土都是安静如鸡,在赵魏韩三族的夹缝之中瑟瑟发抖。
魏韩两土,更是风声鹤唳,几乎每天都会有一场官府的巡逻活动,一开始还有人因为“徙民令”而意动不已,但被当地官府打击了几次,就消停多了。
一路波澜不惊。
直到赶到绛城才勉强见到一些人气儿。
这一批肥皂,可能是宫中收到的唯一一条好消息,老早就派人出城迎接了。
只不过。
原本应当是赵暨这个君王亲自迎接女婿的,但因为临时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最后只是让最为器重的相邦罗偃代劳。
只可惜,嬴无忌不喜欢跟罗偃玩。
稍微客套了一下,便直接回府了。
从马车上跳下。
踩到雪地上。
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嬴无忌本来没想着有人迎接,舟车劳顿几天只想好好补一个觉。
却不曾想,便是飘雪的门前,一个温婉动人的女子正亭亭而立。
眼波温柔。
就像是火炉上随着松梅煎化的雪水。
“花朝姐?”
嬴无忌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花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罗铭那小子懂事,我到现在都蒙在鼓里呢?你真是的,回来之前连封信都不写。”
说着,便上前几步,将早就准备好的鹅绒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还真暖和。
嬴无忌嘿嘿一笑:“那不是怕你等么?快饿死了,府上的厨子做好饭了没?”
花朝把他身上刚落的雪花掸掉,笑道:“当然准备好了!我在这里,还能让你饿着?快去吃吧!”
“哎!”
嬴无忌笑嘻嘻地从怀里取出几册书:“正好我在那边闲得无聊,把《聊斋》最后几卷给写出来了,花朝姐你替我掌掌眼。”
说着,塞到花朝手里,便一路小跑进了府。
花朝抱着书册,嘴角噙着的笑意有些复杂。
今天应该在府前等嬴无忌的人不该是她。
但那个应该等的人,却丝毫没有尽妻子义务的意思。
甚至嬴无忌离家这近两个月的时间,这位女主人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真是太过分了!”
花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有一种莫名的庆幸情绪。
她将身上大氅的雪花掸落,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这一披大氅,跟嬴无忌的款式一模一样。
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