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拿出足够的钱。
你们说宗室会不会不舍得这些修炼资源?”
这一番话。
直接给大厅中的韩氏众人干沉默了。
玉皂生意有多赚钱,他们早就深有感触,哪怕现在赵暨会有些捉襟见肘,只要许给宗室长期的利益,宗室内部很难闹起来。
毕竟,新城池的税收,可比区区修炼资源香多了。
任谁都知道,大黎新地建起来,能跟着王室吃肉的,只有赵氏宗室。
哪怕是喝汤。
也会有一大票小家族上赶着抢着喝。
所谓的王室与宗室矛盾加深,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自我安慰的伪命题。
在韩赭的一席话之后,大厅中有一种叫做恐慌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
既然王室受到的反噬不严重。
那这一版徙民令应该怎么接?
韩猷神情也有些凝重:“大哥,你怎么看?”
韩赭澹澹道:“诸位倒也不必惊慌!若王室真能如此轻松拿出这笔钱财,就不会拖到现在了。他们在前线打仗要钱,建临时容纳流民的庇护所也要钱,还有马上筹建的大黎学宫……
还有!不要忘了!玉皂生意,可是乾黎两家合开的,而且开在了乾黎边境,此次乾国军演如此卖力,拿到的份额不可能低于五成。
何况玉皂也要成本,这桩生意就算再赚钱,落到王室手里的又能有多少?
此次徙民令的确棘手。
但只要我们能拖住,让新地无民可用,赵氏想要建设新地,就只能自己出人。
届时。
新版徙民令承诺的修炼资源,就是一纸空文!”
众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下意识点头。
的确。
这笔开销实在太大。
王室就算手握玉皂生意,也难免捉襟见肘。
拖!
一个字足以应对赵暨的一切手段。
只是……
韩猷忍不住问道:“我们需要拖多久?”
众人纷纷附和。
因为拖也需要成本。
现在赵氏精锐都在北征前线,他们面对的压力还不算大,等到赵氏军队大胜归来,面对的压力可就大了。
韩赭思忖片刻:“半年足以!狄国只是伤了元气,不是灭国了,只要恢复元气,必定会想着收复故土。新地若是没有人口填充,一切都是泡影,只要我们拖着不放人,赵氏就会把自己土地的百姓迁过去,他们拖不起!”
他转身看向传讯符你影像中的大长老:“大长老!新版徙民令直接扣下来,不得有一张流落在外!”
大长老悚然一惊:“这是公然与王室对着干啊!”
韩赭笑着摇头:“非也!如今韩土日日夜夜遭受来自楚国的威胁,面对强敌,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军队要人,城防要人,后勤要人,腾不出人手发放徙民令难道很过分么?
何况马上要过年了,地方官吏也是人,也想要回家跟家人团聚!
韩土人人对朝廷忠心耿耿,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手不够,就算再忠心也无济于事!
按我的话,放心应对!
北边战事打完之前,任朝廷再怎么催,我自岿然不动。
就算打完得早,正月十五之前,也不要有任何动作!”
大长老犹豫了一下,重重点头:“是!”
管他徙民令再能扇动人。
一张都发不出去又有什么用?
此举虽然有些冒险,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赵氏收拢全部力量之前,绝对不可能给韩家脸色。
这个决策,做得很对!
韩赭继续说道:“即日起开放谷种仓,低价售卖优质谷种,一颗都不要留。同时发布政令,明年公田收成,一半归于耕种之家。”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心头都狠狠揪了一下。
如今井田仍是韩土主流,公田收成分出去一半,就相当于砍了韩家近半的收入。
不过只有这一年的话,倒是还能接受。
这些百姓舍不得优质谷物,也舍不得公田的收成。
至少能拖他们一年。
韩家虽然也会亏不少,但远远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反倒是赵氏那边拖不起。
对于韩赭的要求,他们没有异议。
韩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另外给各地读书人拨款,宣扬新地乃是狄国故土,水土之中尽是蛮夷之气,邪祟横行,五谷不生。
若是迁徙过去,生出的胎儿也容易邪祟入体,满身蛮夷习性,杀父弑母都是常事。
王室之所以下徙民令,就是打算用这批百姓,将蛮夷邪祟之气吸干净,这样数十年后才能彻底纳入中原版图。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我们的黎王陛下,乃一代雄主啊!”
“是!”
大长老听得直点头。
那些百姓字都不识一个,最爱信这些道听途说的传言。
这几项举措下来,那些百姓就算再馋修炼资源,再想强行翻身,也得好好考虑一下了吧?
不得不说。
韩赭这个家主,还真是有点狠。
大厅众人也纷纷赞叹道:“家主英明!”
韩赭神色冷峻:“诸位受累!真正的考验,年后才会开始,年前暂且修整修整,等赵宁班师回朝之后,便是至少持续一年的硬仗!”
“是!”
在场众人齐齐应声。
的确!
真正的考验年后才来。
这段时间韩家所有人都精神紧绷,现在摸清了赵暨的底细,也的确应该休息几天了。
毕竟现在韩土的情况十分理想,自从第一波流民被压制下来,韩土的百姓就一个比一个乖,基本没有迁徙的念头。
这乖得,甚至让他们心慌过一段时间,觉得是不是有什么组织故意撺掇他们按兵不动。
若不是紧密排查之后,没有发现半分神秘组织的痕迹,他们这颗心还真未必敢放下来。
看来,这些都是韩家之前举措的功劳。
这次韩赭的举措,也算是之前一系列举措的延续,应该会收效不菲。
这波还是稳的!
至少在新版徙民令公布之前,能稍微放松一些了。
过个好年!
韩赭取消了传讯符,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一位老者的身上。
他在看老者,老者也在看他。
他的目光有些纠结。
老者目光稍显躲闪。
终于。
他深吸了一口气:“岳父大人,最近陛下召见你好像越来越勤了啊!”
老者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岳父,郑鸳的父亲,同时也是郑家的大长老——郑廉。
郑廉早就知道韩赭要问这个问题,可亲耳听到他问,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现在议事大厅所有的韩家人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了。
他更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这跟公开审讯有什么区别?
轻叹一口气,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陛下可能是太念旧了吧!”
他的确跟赵暨是老相识了。
当时郑家还是郑国。
他还在黎国当郑国质子,跟还是小屁孩的赵暨有过几面之缘。
只能靠这个强行湖弄了。
但韩家人明显不吃这一套。
这次他们韩家议事,特意把郑廉拉过来,就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郑廉跟赵暨走动太频繁了。
怎么可能是这么一句话能轻易湖弄的?
“哦?”
韩赭眉头微微一挑:“小婿可否问一下,岳父大人与陛下三天见两面,期间都聊了些什么啊?”
郑廉有些头疼:“诗词歌赋,棋艺历法……”
韩赭紧接着问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