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么准时,韩土多地同时爆发火灾?
他想不明白,也来不及多想。
便抛下了还在看烟花的家人,纵身跳下房顶,跟着韩猷急匆匆来到议事大厅。
不出片刻。
整个韩府的高层就都到了。
来此韩土的传讯符也被正式激活,虚影中出现了大长老焦急万分的老脸。
韩赭急道:“大长老,究竟怎么回事?”
大长老早已经焦头烂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今日戌时过半,城中多地忽然同时爆发了火灾,我立刻调人过来灭火,把闲在家的官吏全都调过来了。
我觉得人手有些不够,就想从城外调人,却发现各地都有火灾,根本调不过来人。
没办法,我只能着急韩家军队与家丁,却不曾想这个时候,大量刁民趁着火灾岗哨人手空虚,摸黑朝北边逃窜!”
“什么!”
韩赭只觉五内俱焚,一时间要问的问题太多,他竟然不知道从何问起。
咬了咬牙,先问道:“火灾能控制么?”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火灾起源多是在下风口,危害应该不会太大,但想灭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而且百姓恐慌比较严重……”
韩赭松了一口气,赶紧打断道:“先不用考虑这些问题!此次火灾,必定跟刁民逃窜密不可分,火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放的!他们就算逃,也逃不了太远。
分出一些兵力回补岗哨,不求能抓住他们,但一定要摸清他们的逃窜轨迹,等火灾结束之后,把他们尽数抓捕归案。
我就不信了!这些一辈子没出过城的刁民,摸黑能逃出多远!”
“是!”
大长老点了点头,也只能这么做了。
传讯符一直保持联系,大长老直接在那边各种下达命令,时时刻刻与议事大厅保持沟通。
也不全是坏消息。
好消息火灾影响范围不大,而且大部分都是逃窜流民的房子。
可是众人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太狠了!
实在太狠了!
之前他们还都为韩土百姓的乖暗自庆幸。
却没想到,这些刁民憋了一肚子坏水,居然提前商量好,让各地的岗哨放松戒备,然后趁着大年夜同时发难。
这是想要韩家的命啊!
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韩家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还特意派人查了查,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可现在来看……
究竟是哪个组织,能同时暗中联系这么多人,并且让他们这么听指挥,防火逃窜的动作整齐划一。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
在场的韩家众人,只是想一想,就感觉一股股凉气从脊椎骨蹿出,一直蹿到天灵盖。
今日的变故。
激发了所有韩家人的怒火。
但却并不是那么恐慌。
因为他们不觉得这些刁民能跑出去多少。
火灾的确会拖住韩家不少时间,但韩土也不小,想要从韩土到新地,还要跨越一个郑地,如此长途跋涉,就算是经常来回的行商,也得时不时地问一下路。
这么一大批流民,目标本来就够大,再加上这些刁民本来就不识路,怎么可能逃过去?
就算有那个神秘组织帮助,也不可能同时帮这么多人吧?
不管逃窜的人有多少,他们也有信心抓回来九成五以上。
唯二需要头疼的。
一是要怎么从火灾损失中缓过劲儿来。
二是如何对待被绑回来的刁民,毕竟现在抢人大战,最应该有的就是稳定,杀了他们容易引起恐慌,而且铁制农具普及开之后,韩土本身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开荒。
头疼啊!
但只要韩家尽力,王室也绝对不可能得到想要的人口。
这次之后,一定要大肆宣扬王室的歹毒,说不定还能锁住人口流失。
……
这场遍布整个黎国的烟花,在魏家引起的骚乱甚至比韩家还要恐怖。
整个魏家鸡犬不宁。
因为和韩家比起来,魏国面临的压力要大很多。
原因无他,因为乾国的军演,比楚国的军演可要活跃不止一个档次。
这些乾国狗东西,从一开始军演,就充分调动了魏家的积极性,生怕魏家的军队有一丝懈怠。
所以魏家即便也觉得年前不可能出大动作,却还是比韩家戒备等级高一截。
可戒备再狠。
也架不住乾国军队太活泛。
就在他们各种调兵准备救火的时候,乾国却让他们不敢轻易调,甚至乾国还有出兵入境的意思。
魏家警告过好多次。
乾国那边却只是说:“我们帮你们拦流民!”
你那是想帮我们拦流民么?
我都不稀得说你!
要是流民真被你们拦下来,那他们以后是魏地人,还是乾国人?
因为要戒备乾国,魏土的调兵效率大大降低,火势真是越处理越棘手。
就连流民,也因为两军对峙,也隐隐有了失控的趋势。
……
乾国那边。
军机大营。
公孙棣看着传讯符虚影中的嬴越,简直欲哭无泪:“陛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些魏国人自己拦不住平民,我想出手帮他们拦,他们就以为我想抢人,非要跟我们乾军对峙,我是真的想帮他们啊!”
嬴越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他们军演那么活泛,就是为了帮魏土保持警惕,免得大批流民涌入新地,甚至流窜到嬴无忌那边。
却没想到,到最后竟让魏家人对乾国如此戒备。
这么大的变动。
不用多想,肯定是嬴无忌利用天狐入梦搞出来的。
可这玩意儿传说必须亲眼见过,才能尝试如今梦境!
这才多久,这小子就算当天就掌握了天狐入梦,又凭什么能入侵这么多人的梦境,甚至把这些人训练得言听计从?
究竟凭什么?
原本想着,这次黎国徙民令折戟沉沙,能同时压制嬴无忌的人口来源。
但现在看来,情况有些不对劲儿!
这小子既然已经控制了这么多梦境,还组织了一场大型放火活动,没道理不教这些人如何逃脱。
就算路途遥远。
魏韩两家也不一定能够挡住这些流民。
一旦这批流民有一部分抵达妖脉附近,少了乾国百姓入驻,自己对妖脉的掌控力度肯定会降低。
坏了!
事情开始不对了!
但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对策。
公孙棣忍不住问道:“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嬴越沉着脸:“撤兵!有多远,撤多远,撤到魏家彻底放下戒备才行。”
公孙棣愣了一下:“陛下……”
嬴越哼了一声:“如此情况,就算魏家脑袋出问题,相信乾国是帮他们的。等真正截住流民的时候,你能保证自己不想把他们劫到乾国,就算你能,你能保证军中将领也是这种想法?
我们自己人都未必能令行禁止,凭什么让魏家相信我们?
退兵!”
公孙棣直接点头:“是!”
……
重黎宫。
“好!”
“漂亮!”
“妙啊!”
“太好了!”
心情抑郁一个月的赵暨,俨然已经激动成了复读机。
那些公主不懂政事,都被他赶回了各自的住处。
现在身边只剩下了王后、嬴无忌和李采湄。
于是他便不再掩饰自己的喜悦。
虽然不清楚内里究竟出现了什么变故,但从魏韩两土传来的,全都是好消息。
定有高人在背后相助。
尽管不知道这些逃出来的流民究竟能不能顺利抵达新地,但只要能撕开口子,后面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
他刚才就已经通知赵宁,这次班师回朝的军队全都停下,分批赶往赵土和魏韩两地的交界处,强行分散魏韩两地的兵力。
然后赵宁一个人赶回来,带上一支王室专属部队,光速赶往魏土和韩郑两地与新地的交接处,迎接新地百姓。
爽!
真是太爽了!
嬴无忌则是悄悄冲李采湄抛了一个媚眼。
李采湄虽然还有些云里雾里,但知道这件事一定与嬴无忌有关,今晚这么大的动静,很有可能真帮嬴无忌积攒到足够的力量。
她忽然感觉到,一缕真气丝线蹿了过来。
在她手心写了七个字:
糖糖,今晚圆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