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问实力不弱,即便面对嬴十三也不一定输。
但这个丹青,却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丹青冷笑一声,指着花朝说道:“我的目标是她,而且不是杀她,只是想把她变成另外一个人,我劝你们不要因此枉送了性命!”
赵宁冷哼一声,正欲说什么,却看到丹青身上泛起了一阵熟悉的金光。
这是……
颛顼帝躯?
她神色大骇。
这种感觉不会错的。
虽然这股颛顼帝躯的气息中有些墨水一样的异味,但这强悍的体魄,的确与正统的颛顼帝躯别无二致。
…
甚至,连圣品灵胎的感觉都若隐若现。
一时间。
她甚至有种错觉,自己面对的是已经突破至兵人境并且剑术突破一定境界的嬴无缺。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丹青笑容中有种瘆人的癫狂:“圣品灵胎和颛顼帝躯我都画出来过,画给自己很难么?”
“胡说!”
赵宁心中惊疑,面色却是无比冷峻:“没有血脉支撑,帝躯不可能成,你这是用了什么邪法?”
“这是画中的世界,自然随他怎么画!”
白仪的声音在身后传出。
在方才三人缠斗的时间,花朝已经取出了几张符纸催动。
这些都是杨朱一脉最强的护身符纸,足够护她们暂时无虞。
她身为天人族,哪怕被废了七成修为,灵觉也远超常人,很快就判断出了如今的局势。
丹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你这妇人,倒也有几分见识!颛顼帝躯自然不是那么易得,我也只有在画中才能用出七成的效果,但处理你们几个,也已经足够了。”
白仪心头微沉。
的确有些大意了。
或者说是丹青手段太过隐秘。
这么大一个陷阱。
居然没闪过去。
这个丹青本来就是悟神境强者,而且剑道修为相当强横,别管他肉身究竟强不强,在画中就能做到绝对的压制。
如此下去。
必然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放弃花朝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高声喊道:“你们拖住他!我想办法破开这个空间!”
说着,双手捏动法诀。
低声示意两个儿媳渡来真气。
若是能催动天人族破开空间的秘术。
这副破画,未必能困住几人。
丹青眉头微拧,虽然他不知道白仪的底细,但感觉这个人极其棘手。
而此时,曹公公和赵宁已经攻了过来。
“呵……”
他冷笑了一声,这次连擎剑格挡的心思都没有。
直接原地消失。
仅仅消失的瞬间,便已经在另一处出现。
双手重剑齐齐落下。
“轰!”
重剑与杨朱一脉的符阵悍然相撞,整片空间都一阵地动山摇。
符阵没破。
但里面的三人却齐齐吐了血。
白仪好不容易凝聚的法术居然就这么散了。
丹青狞然一笑,眼神之中不带丝毫怜悯,仿佛在看一群瓮中之鳖。
双手重剑再次擎起。
最多只用三次。
这劳什子符阵就会被尽数瓦解。
然而。
就在双手重剑再度落下的时候。
空气中出现一声幽幽的叹息。
而那双重剑,就这么诡异地戛然而止了。
毫无预兆地顿在半空中。
不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
而像是……这柄剑本来就应该在这里停止。
这种感觉奇怪。
却让人对这个结果丝毫怀疑不起来。
这好像是规则!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
…
正是含光剑灵。
她漠然地打量着丹青,语气毫无波动:“剑术不错,但仅仅是术而已,你打不过我。走吧,不然你可能会死!”
丹青听得心中戾气滋生,狞然道:“你也配!”
果断放弃双剑。
凭空捞出一支画笔。
可这画笔连墨汁都未洒出,便有一道凌厉的剑气噼了过来。
画笔被拦腰斩断,甚至没有发出丝毫响声,就好像这支笔本来就是断的。
而那道剑气,直直地切割在了墙上。
依旧是没有任何阻滞,直接将墙壁切割成了两半。
没有塌陷。
却像一张画纸一样软塌塌地耷拉了下来。
而画纸外面,则是一模一样的墙壁,只不过看起来要更真切一些。
空间破了!
丹青顿时大骇,这是何等恐怖的剑意?
这天下悟神境的高手不少,但也绝对不算多。
他接触过的那些,无一不是土鸡瓦狗,不依靠画作尚且能压制他们,若是在这画中空间,他甚至有信心跟那几个最强的悟神境掰掰手腕。
但眼前的这个人。
居然直接将画中世界斩开了。
那她还有什么不能斩的?
仅仅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人连身躯都没有,自然没有所谓的真气。
绝对实力,不会太强。
但这足以切开一切的恐怖剑意,绝对是最为克制自己画作空间的存在。
他虽然自信,即便不依靠画作空间,依旧能敌得过曹公公和赵宁两人。
可失去颛顼帝躯的加持,他最多只能做到小有优势。
况且这是绛城。
黎王室的地盘。
“告辞!”
丹青凛冽地扫了花朝一眼,便直接收起了画作空间,直接准备抽身离去。
却不曾想。
画作空间刚刚融化,就有一只拳头迎面袭来。
拳头上金芒闪烁。
正是颛顼帝躯的象征。
嬴无忌来了?
丹青嗤笑一声,他听说过嬴无忌的战绩,看似惊艳,但不过是胎蜕境之间的比试。
自从用嬴无缺的心头血将其画出,他感觉所谓圣品灵胎和颛顼帝躯不过如此。
嬴无忌突破兵人境,尚且有希望伤到自己。
突破兵人境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啊!”
出乎预料。
鼻梁塌陷,鲜血迸发。
丹青惨叫一声,飞快向后退了好几步。
“甘霖娘的!”
打我老婆?
嬴无忌骂了一声,虚空一握,天阶禁制伪·绝地天通瞬发而至,将天地化作囚牢,直锁丹青的身躯。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霎时天雷滚动,却又仅仅用了一息不到的时间,便全部朝丹青倾泻而下。
丹青神色大骇。
没想到嬴无忌手段居然如此强横。
硬接是肯定能硬接的。
但这里是绛城!
他咬了咬牙,当即挥毫画出一道光幕。
…
光幕在天雷之下脆得跟纸一样,但还是阻挡了片刻时间。
也就是这片刻。
丹青的身体变成了一卷绘满了复杂纹路的卷轴,而那些纹路飞快褪去颜色。
就当纹路尽消,变做一卷空白画轴的时候。
天雷才姗姗来迟,噼了下来。
雷火焚烧。
画轴的纸张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在火光中挣扎翻滚了片刻,便彻底化作了飞灰。
风一吹。
连灰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淦!让他跑了!”
嬴无忌骂了一声,随后飞快跑到众人面前,关切道:“你们没事吧?”
神情看起来无比自然。
只是心脏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刚才他到了戏楼,发现二楼雅座只有丈母娘一人,问了之后才知道其他人去后台参观了,他就瞬间感觉到了不妙。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极准。
他不信以前花朝和糖糖没有怀疑。
有自己在其中周旋都差点翻车,这单独接触……
所以他很急。
但现实让他不要急。
因为后台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张悬浮着、不断扭曲的画轴虚影。
摸不到。
噼不断。
哪怕能猜出这是一方空间,他也没办法闯进去。
相比于翻船。
老婆和亲娘的安危更让他揪心。
但现在看来,不用为她们的安危揪心了。
可以回归问题的本质了。
看着感应着糖糖和花朝身上尚未散去的真气。
又假装不动声色,实则小心翼翼地与她们的眼神一触即分。
他就感觉自己脸上那种假装毫无所觉的神情,就像一戳就烂的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