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挖越是触目惊心,因为骸骨太多了,更加恐怖的是,这么多骸骨,拼不出几具完整尸骸,可以想象,曾经发生的事情,是敲骨吸髓字面意思版。
奥罗尼亚正蹲着身,对一堆看不出原型的骨渣拍照,然后他听到了伊戈尔的声音:“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他继续拍着照:“请直说,不要拐弯抹角,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伊戈尔从阴影中走出,不知哪来的阴影,将他存在感消除。
“我一直跟着您,发现您对那个孩子,还有囚笼的可怜人,都没有第一时间采取救治,而是选择记录,难道你认为记录他们比拯救他们更有价值?”
“亲爱的伊戈尔先生,请问你是跷跷板吗?不是高就是低?什么都要比个高下?知道吗,在我的家乡,对于这种问题,我只会骂你一句撒比。”
没有二极管这个概念,他只能换一种对方能听懂的比喻。
伊戈尔慢条斯理,好似智珠在握,“人的行为皆有利益考量,所以在那一瞬间,两件事在您心中一定有个高低,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而已。”
“利益考量?哼,敢问尊敬的伊戈尔阁下,蒸汽鸟对利益的定义是什么?”
奥罗尼亚没有给伊戈尔回答的机会,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对利益的定义都是狭隘的,因为深渊与天堂山,哲学、社会学的发展必将陷入谬误。
甚至关于美德、原罪会出现不可理喻的赐予说。
他没有屏蔽其他人,而是任由自己的声音传出:“在我抵达的那一刻,就不会再有无辜者受伤或死亡,在满足以上条件后,救治他们的优先级下调,记录成为第一优先级,唯有记录下来,才是真实发生的事。”
奥罗尼亚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从最开始,在我得知食人村的存在时,我就已经在思量利益得失。”
“最初的决定是让曙光骑士团出击,快速荡平食人村,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只有迅速稳定秩序,我才能抽出手去建设昆仑,行改天换地之事。”
陌生、特殊的词汇让伊戈尔困惑,不过他没有打搅。
“但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让互助会来执行比较好,我希望他们亲眼见证世间的黑暗,然后成为曙光,这很重要,于是我决定牺牲一点时间。”
“我的决定,可能会让数十人乃至百人死在黎明前夕,这样的回答满意了吧?”
他起身嘲讽伊戈尔:“我所做出的一切行为,的确都是利益考量后的结果,你可以这么认为,这是实情,现在你们知道了这点,然后呢?批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