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领航员谈过了——他对现在就结账没任何意见,我付清了他的钱,又给了机械师一笔可观的小费。
后来,我和派蒙试着入睡,但一种躁动不安在我身体里不断扑腾,让我无法睡着。像是卸掉了身上的重担,像是有人把我从一个庞大的、折磨人的、令人难以忍受的任务中调走了。
早上七点,上校乘着水上飞机现身了。我收拾好东西,与机械师和领航员道了别,后者笑了笑,那种笑是——老人们在看着别人——偏执地去犯他们曾犯的——且被他们遗忘了的——错时,通常脸上就会出现这类微笑。派蒙却一语惊人“回首一笑,又是多少岁月”
机械师向我伸出手,却没有握,仿佛我的手上有条湿热的鱼。
在他眼中,我察觉到了一点遥远而微弱的光亮,里面浮现着他能有的所有真诚,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正在向雨林道别。
机械师不仅可以完全代表它,他本人甚至就是构成雨林的物质做的,就是那个没有面孔的——不祥地区的——沉闷延伸。
我和派蒙登上水上飞机,坐在飞行员和上校身后,系好了安全带。
我们在水上滑行了一阵,随后在机身飒飒作响的震动中爬升起来——派蒙像是被催眠了一样,昏睡了过去,我也一样,直到上校拍着我的膝盖给我指下方的湖泊时才醒来。我们轻轻降落在了水面,随后滑向了一个码头,一位士官和三个士兵正在那里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