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安柏(4)(1 / 1)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了她,我并不是她在自己的火热幻觉里打造出来的那个人,我也没有能力住在场梦里,我当初也只是想玩一玩,乐一乐,没别的目的。

她的怒吼简直冲上了天。

我们卖掉了生意,两个星期前,她回了她的老家了。想和她的旧情人——一个钢琴家,在枫丹重续前缘,钢琴师曾经朝那个女人开过一枪。没有打中,但和她亲戚可是起了不小的冲突。”

然后,就是现在了。

住在这家“无忧宫”酒店,花着至冬银行一个账户里的钱,虽然不能过得很奢华,但也不至于寒酸。

现在,我和你说个想法吧:咱们明天就去酒店,结清你的账,你把你的东西带来,如果你还有东西的话。

因为,瞧你现在身上的衣服,我想你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吧。

咱们再合作一番,和从前一样——用咱们公认的聪明才智赚些钱,分掉,之后再看接下来怎么办。“好不好?”我甚至无须回答她那个好字。

那么多次,我们都是这样开始合伙的,无论是用她的钱,还是我的。

一定会进行得很顺利。一如既往。

第二天,我们按计划去了酒店,付清了账单。我挑了两件衬衫、几双不太好穿的网球鞋,还有几条混纺布的裤子,已经不太成形,还有油溃,我留着它们不是为了穿,而且为了带着个念想。

它们和派蒙陪我度过了在须弥和船上的日子,我不想离开那段时光——有些衣裳,穿着穿着,就变成了护身符——我们觉得它们能帮我们抵御灾难,所以我绝不会丢掉它们,以及它们被假设拥有的、无从验证的宽厚力量。

与安柏在一起,必然要过两种层次的,或者说两种平行存在、同时进行的生活。

一边,永远脚踏实地,机智却不过分地掌控着每一个日子提供给我们的东西,以此来应对走一步看一步的生活对我们日复一日的拷问。

另一边,是一种想象,一种放肆的幻想,它连绵不断地、自发地、令人意外地构建着幕幕画面和前景,永远向彻底的反叛伸展,挑战着既定规则——那是一种永恒的破坏力,鲜活而残酷,绝不允许大多数人所偏爱的寻常路通行,绝不复制人们躲避其中的传统模板。

安柏会把那些人——她不强调、不展现出高傲,同时也不表示赞同——称为“其他人”。

唉!一个人在她身边,哪怕展现出一点点要走之人那种模板的迹象,她瞬间就会与之斩断所有联系、所有感情、所有约定,与这个陷进了不可原谅的软弱的人说再见,并且再也不会提起他。

这个人会变成“其他人”的一员,意思是,他从未存在过。

对于我们这些和她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来说,她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警告我们,自己已经离危险区不远了。

我跟机械师讲过一件与此相关的逸事,可以清楚地描绘出我们这位友人的原则:

——一次,我和安柏两人在一起旅行。我有一个朋友,当时正和我做生意,虽然这个人将全部利润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但我仍想寄给对方一张明信片表示谢意,因为对方把自己在须弥的一座夏日庄园提供给了我俩避暑。

我把卡片递过去,想让安柏也签上名字,她看了他的眼睛一眼,就回到卫生间,继续梳起了头发。

她没说一句话,我就撕碎了明信片,扔进马桶冲走了。几个月里都没人提这件事,直到我在璃月见到机械师,才又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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