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智忆起方才打斗场景,及面具人的出招路数,说道:“比招之时,无暇思量,现下想起,确如方丈师兄所言,姑苏慕容使的招式虽真,但内力催动,招式挥洒之间,有混淆是非之迹象。”
慧荣说道:“此人尚未大成,因此威力虽强,却也难免拙迹处处。”
慧智怒形于色:“姑苏慕容已杀害我寺两位高僧,方丈师兄,此事再也不能不了了之。我们势必为武林除魔。”
慧灵道:“此事极为蹊跷,这姑苏慕容到底何人?若真是当年的南慕容想要报复江湖,又何必苦等个二十多年。若不是他,师弟我再也无法推测谁会如此熟悉本寺的七十二绝技。”
慧荣道:“江湖血腥频发而起,前事又突发紧急,以老衲之见,这两者必有联系。”
慧智道:“少林弟子们现下该如何,请方丈师兄示下。”
慧荣摆手道:“阿弥陀佛,如今前事告急,此关姑苏慕容之事暂且搁下,慧智师弟,请你前行丐帮一趟。汴京战况,方为紧迫。慧灵师弟严守寺内,免有再伤。”
慧智、慧灵合十道:“是,方丈师兄。”
慧荣闭起了眼:“世间一切,皆有因果,若真有千丝万缕,终有一日,定能着丝寻根,洞察真相。我等当先以众生百姓为主,去吧。”
少林慧通大师的死不到几日,便传遍武林。此时,众人一闻姑苏慕容,均不寒而栗。这大半年来,段誉在大理皇宫内,也是听闻姑苏慕容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可他心里不信:“阿碧已跟自己说明道白,言明儿已然放弃复燕,今日又怎会做出这等事。”
想到这,段誉顿时大惊:“不成他因父母双亡,怨恨武林,便做出这种种?当年因慕容兄的恶行,致使武林中人对他恨之入骨,若是因为如此,明儿他迁怒众人……”寻思至此,段誉已不敢再接想下去。
这时,朱丹臣走了进来:“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段誉扶起他道:“朱四哥,朕说过,无人便是不用行这等礼。”
朱丹臣笑道:“是老臣糊涂,这次觐见,有要事禀报,想必陛下定知道江湖发生何事?”
段誉深知朱丹臣的言语:“姑苏慕容,危害江湖,凶恶残性,杀人如麻,朱四哥指的可是这些?”
朱丹臣紧张说道:“近日又有一则,就是少林的慧通大师也死于姑苏慕容之手。”
段誉惊讶非常,朱丹臣继续说道:“陛下,现下已有众多武林高手死去,其中有少林寺先后两位高僧,丐帮的两位长老,数十名弟子。凶案越发不可收拾。”
段誉疑道:“朱四哥认为真是姑苏慕容所为?”
朱丹臣神情凝重的说道:“当年南慕容费尽心思,为了复燕无所不用其极,陛下也深受其害,且武林的一场浩劫也是南慕容的父亲一手策划,可谓城府极深。这次江湖危难四起,都传言是姑苏慕容干的,难免让人浮现姑苏慕容为复燕,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段誉思虑片刻,说道:“可他为何杀害了人,不悄然而去,反倒报出名号,让众人寻仇与他。这惹祸上身之事,又当何解?”
朱丹臣眉心一皱:“当年南慕容之事,早已传遍江湖,且以当今形势,想要复燕,根本就是钻火得冰。如今的姑苏慕容或许只恨当年侮辱,因此便是用如此行为,报复武林。”
段誉此时思虑万千:“当日阿碧之言,倘若是欺语也并非无可能,或许连阿碧都是不知南慕容的打算,毕竟她一直惟命是从。南慕容当年心思缜密,他父亲慕容博更是忍辱负重,布局精妙,引发江湖血战,最后生灵涂炭,南慕容也落到个声败名裂。那番场景到如今都是让人胆战心惊。难道明儿真是如此,仇恨武林,报复众人,而我当年却还助他练功……”
朱丹臣继续说道:“陛下,当年曼陀山庄之事,可知慕容复狼子野心,何等恐怖,且复燕是慕容家十几代以来的家训,又岂是说弃便弃的。当年老臣在燕子坞的两年,慕容复丧心病狂,老臣竭尽全力,病情也只是暂且压抑,日后若是发作,定会不忘复燕,将其传于后代……”
三十年前曼陀山庄所发之事,段誉又岂会忘却,身世大白的同时,至亲也已全丧,只是他宅心仁厚,不愿计较,而如今慕容明又是王语嫣的儿子……
想到这,段誉可谓心神不定,便摆手道:“如今事情还未清楚,暂且缓下吧。二嫂生辰快到,不知兰剑,菊剑,自铭,巴齐他们到了灵鹫宫没有。”
朱丹臣明白段誉心中所想,自己也不好点破,便道:“按照这时日,或许已到了,老臣还有一事,就是淑妃娘娘派人捎信,言他们也去灵鹫宫祝寿。二世子与他们一起。”
段誉说道:“如今大金逼紧,我等小国深受压力,不能前去祝寿,甚为无礼。晓蕾也许久未回西夏了,有她前去,更能表述我对二哥的歉意。且有云儿在,便无需担心。也请四哥密切留意,安全至上。”
朱丹臣应是后便退了下去。这时木婉清从廊道走了过来,她瞧段誉愁眉苦脸,自己也跟着忧心:“段郎,是在担心武林之事么?”
段誉握住木婉清的手:“知我者,莫若婉妹,如今江湖风波牵扯到丐帮,少林。若真是明儿所为,我又能如何?”
木婉清担忧说道:“若真是如此,语嫣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了……”
淮安分舵中,熊旭盛与众位长老坐下商议。
白暮霜首先怒道:“姑苏慕容先前杀害了慧言大师,如今少林的慧通大师亦是死在他的手上,帮主,绝不能姑息此人。”
熊旭盛摆手道:“与他交手数百招,他武功既刚猛,又阴柔。却是毫无寒气。可见焦炬,焦耀两位长老并非他杀。江湖冒充之事,多如牛毛。且此事蹊跷连连,我等定要查清事实,绝对不能随意冤枉,陷入奸人之计。”
范仪凡站起说道;“帮主,此言差矣。江湖冒充之事,确如牛毛,但姑苏慕容手下高手也不少,杀害长老的,未必是姑苏慕容亲自动的手,唯一解释便是他同伙所谋。”
廖承也说道:“不错,姑苏慕容手下的丫鬟个个武艺高强,我等几人合力皆是不敌。范长老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啊。”
陈梦飞接着说道:“杀害慧言,慧通两位神僧的武功均是少林绝技,这世间除姑苏慕容外,又有谁懂得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范仪凡再接说道:“且姑苏慕容狼子野心,意图称霸江湖,他一人之力,要与武林群雄为难,终究不能,因此便是携同手下,分头行事。本人如正人君子,不趁人之危,借此扰乱群雄的心思。同伙便在暗中不断击杀武林高手,将武林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我丐帮乃天下第一帮,定不能中他奸计。”
熊旭盛听后,也甚感有理,但他凭直想去,却觉姑苏慕容并非是如此凶恶残性。虽如此思虑,但江湖凶险,倘若他真是人面兽心,也是不得不防。便说道:“这事我会亲自查探,吩咐下去,叫众位弟兄留意姑苏慕容的行踪,发现后立马汇报,切勿行动,以免枉送性命。白长老,请你密切留意大金的动向,并整顿人马,出发汴京,此事才最为紧急。”
众位长老应是后,便退了下去。范仪凡走出分舵,见四下无人,便一人爬上十里外的一个山头。山顶上有一身穿华服之人,背手而立。
范仪凡走前一揖:“拜见主人,主人吩咐的事,小人已办妥。姑苏慕容与丐帮的误会将如白蚕吐丝,愈缠愈多。”
华服人笑道:“料不到姑苏慕容的武功如此高强,连丐帮帮主都奈他不何。真是天助我也,也不枉我使尽力气,冒他名号,杀害众人。”
范仪凡说道:“如今武林众人均对他嗤之以鼻,且丐帮依然追杀于他。主人放心,很快便能将他除掉。”
华服人霎时眼放光芒,怒目而视:“你意思是我不敌于他,只能借助江湖众人之手除去他,是么?”
范仪凡见华服人怒气升起,顿时胆战心惊;“不不不,主人武功如天神下凡,姑苏慕容跟你提鞋都不配。如同那废物一般。”
华服人笑道:“那是认为你配跟我提鞋了?还是说你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