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璋依靠在马车上,他仔细地根据绸缎的细节将账本一一拼凑好,才开始翻阅查看。
看着看着,他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建安四年五月十日,徐州知州曾远收两千两,允方重不查徐州侵田案;建安四年八月七日,南直隶太平府知府越清收六千两,允方重不查南直隶拐卖人口案……建安六年……允方重插手苏州科考……”
看到现在,顾青璋终于明白为什么账本要一分为二,只有收的银两数目和事件对上号,这份账本才具有足够的说服力。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手中的账本重如千钧,沉甸甸地压在顾青璋的心头,这里面包含了多少个家庭的破碎、多少百姓的流离失所?
他不敢想。
“瓜二你让人——”顾青璋说到一半立马改口,他的神情分外严肃,“不,你亲自带上兄弟们连夜去往京城,把这份账本交给齐四,让他进宫呈给陛下。”
“务必记着,”他用手压着瓜二的肩膀,直视着对方,“账本一定要贴身放好,人在账本在,知道了吗?”
瓜二用力点头:“侯爷,您放心。”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把账本包的严严实实,然后贴在心口处放好。
“兄弟们!”瓜二冲外面吹了声口哨,然后掀起帘子飞身出了马车,“走!”
林重寒裹着衣服,侧耳听到外面马蹄声并着雨声响起,同时还有阵阵口哨声和吆喝声。
“外面还下着滂沱大雨,”她扭头问顾青璋,“就这样冒雨赶路,他们身体吃得消吗?”
顾青璋摇头:“南境多雨,他们都在那里待习惯了,不碍事。”
林重寒不再多言,一行人静静地待在马车内,等候雨停。
而此时亳州城内的方重,也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大雨顺着屋檐滴答落在青砖上,也落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