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龙颜大怒,御书房内的笔墨纸砚全被扫到地上,底下伺候的小太监被吓得趴伏一片、不敢动弹。
“朕原本以为土地兼并只是个例,”连靖之的胸口因为愤怒不断起伏,“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官商勾结、鱼肉乡里,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沦为土匪的也大有人在!”
他越说越愤怒,右手也因为愤怒而不断颤抖:“……朕看这账本所写,甚至连拐卖人口、逼良为娼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这方重究竟是何人,胆敢做出这样的事?!”
吉祥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杯茶,用手背试试温度,确定不烫后才端给连靖之。
他觑着他的脸色,说:“陛下,如果老奴没有记错,这方重恐怕是广元伯家的旁枝子弟。”
正端起茶杯的连靖之顿住,他想想又放下,狐疑地问:“一个旁枝子弟?”
吉祥点点头:“确实就是一个旁枝。”
因为之前连靖之尚未登基时,作为嫡子却险些被庶子逼上绝路,所以当朝讲究嫡庶讲究到一个苛刻的地步。
甚至朝廷有明文规定,严禁嫡庶之间通婚。
连靖之不相信方重一个庶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量,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背后有人撑腰,或者说有人在借方重的手来做这些事。
至于究竟是何人,简直不言而喻。
“四公与朕共天下,”连靖之颓然地依靠在椅背上,无力地摆摆手,“先处理掉方重,再妥善安排好那些被拐卖的百姓。”
“同时让官吏重新划分土地,归田于民;亳州的官吏通通革职流放北境,知州杖杀。”
至于广元伯,连靖之犹豫片刻后强行摁下想法,暗暗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