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随即放松开来。
“继续看。”
“继续看?”
阿九显然不乐意了,嘴巴翘得老高。
“我还要看到几时?难道······真要看到这粒半死不活的花苞开花为止?”
“没错。”
他肯定了她的猜测。
“不但要开,而且还必须全开才行。”
他伸开右拳,比了个花瓣绽放的姿式。
“上次让我看树枝,这次又让我看花苞,”阿九幽怨地道,“师兄你确定是在教我功夫,不是在逗我玩?”
“咳咳咳······”
他大声咳嗽起来,不是被阿九的话呛到,而是想拼命掩饰早已憋不住笑容。
代师授艺遇上这种满腹牢骚,完全不懂尊师重教的另类学生,不但不加以责罚,反倒开心得想笑······这也实在是太没有身为师者的威严了。
他尽量板着脸,努力维持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威严”。
“或者,”阿九眼波流转,嫣然一笑,“师兄是在用这种非常规方法惩罚我哩······咦?”
她忽然停止了调笑,紧紧盯着那粒“半死不活”的小花苞。
不知何时,小花苞的端尖上已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条细缝。
然而,就是这么一道小小的罅隙,却让阿九的眼神发生了极其复杂、极其微妙的变化,由初时的惊讶、怀疑,甚至不屑,逐渐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雀跃。
“开了······真的开花了耶。”
“离开花还早着哩。”
他提醒道,继续扮演“严师”角色。
但这一次,被泼了一瓢凉水的阿九破天荒没有再顶嘴。
她的所有注意力,已全都集中在那朵小小的花苞上。
现在已是初春。
但山上依然冰寒彻骨。
带着绝岭积雪气息刮来的霜风,一个通宵便足以将人吹成风干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