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万物开始沉睡了,疲惫过后的陈逸也搂着嘉烨缓缓进入了梦乡,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下意识将明天要做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
s级道具「寿比南山」得去刷一下。
s级道具入场券那个地图还没过。
还有
每天入睡前,将第二天的工作量都在脑海里边过一遍,这是他的个人习惯。
而在隔壁房间独自一人入睡的痨兔,躺在自己单人床上,偏头望向窗口月光下那张空无一人的另一张单人床,有些莫名的砸了咂舌。
才一拳砸在自己脑门上。
整个人瞬间直直的倒在床上。
快速进入梦乡。
没过一会儿,嘴里就开始继续叨叨了起来。
“逸哥平安回来了,这次好像不需要我替他挡了,这一世的逸哥有些强。”
“只是性格还是那样,慵慵懒懒的一点都没变。”
“说来也奇怪。”
“逸哥都那么多世了,怎么每次都是这种性格。”
“这次的世界你们也看见了,比以前的更复杂,只不过也多了不少容错,否则逸哥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而且”
痨兔梦境。
在一处悬崖边缘上。
痨兔正盘膝坐在悬崖顶端,头顶上是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的黑压压厚云,看起来极具压迫感,耳边是停不下的呼啸声,让他身上的衣角在不断随风飘晃。
而在半山腰。
则是有数不尽的人盘膝坐在半山腰的阴影里,看起来极为渗人。
如同邪教传道一般。
再仔细望去,坐在半山腰的那些人每个人的人脸竟然都和痨兔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骨子里刻画出来的一般。
原本正滔滔不绝讲些什么的痨兔,突然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到悬崖边缘,低头望向身后的那个峡谷裂缝。
在黑云狂风下,痨兔身前的那个峡谷裂缝如长满獠牙的恶魔之嘴一般,牵动着人的心神。
尤其是狂风从峡谷裂缝飘过产生的呜呜声音,如同恶魔在耳边低语般诡异。
只是——
这个峡谷裂缝里竟然堆满了尸体。
不知峡谷有多深。
只知尸体已经堆满了整个峡谷裂缝,如同一个巨大的埋尸场一般。
那些尸体的死法几乎是各不相同。
有脖颈中剑的,有脑袋被轰烂的,有整个身子被切成碎末的,有被撞成肉泥的,甚至还有面色安详但不知何由就死了的。
几乎没有相同的死法。
这些尸体身上的衣物也各不相同。
但有个相同点。
那便是这些尸体的体型都完全一致,甚至就连面貌都完全一致。
如果让剑无涯等人站在这里,瞬间便会发现这些尸体的面貌赫然都是逸哥。
不是相似。
而是一模一样。
就像是一个骨子里刻出来,一个爹一个妈生出来的那样。
“.”
痨兔双手插兜,迎着狂风面无表情的站着悬崖边缘低头俯视着身前下方那个装满逸哥尸体的峡谷裂缝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抬头望向远方距离他有一段距离的高山。
低声呢喃道。
“逸哥,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世了。”
“这次失败了,就一切全都完了。”
“我们没有机会再死了。”
“或者说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为你挡劫了,这一世失败了,下一世你就得一个人出发了,我就没法陪伱了。”
“不过这一世,好像多了点变数,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他脑海里想起了嘉烨的身影。
这一世,逸哥恋爱了。
这是前面无数次从未出现的情况,和杀妻buff没有太多关系,他和逸哥趴在福利院围墙的时候,逸哥便喜欢上了那个会给他买新沙包的嘉烨。
是好事儿,是坏事儿,他分不清。
但至少多了点变数,会带来一些新的希望,又或是不同的绝望。
片刻后。
他才将视线定格在,不远处那座高山同样站在悬崖边缘的一个男人。
在痨兔的梦境里,除了他竟然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只是那个男人也有些眼熟。
不是剑无涯还能是谁。
痨兔面色平静的双手插兜,望向视线尽头那个站在另一座悬崖边缘的男人,低声道。
“这也是你的最后一世了。”
“如果你这一世同样挺过来,你也该结束了。”
剑无涯和他们是一种人,这一世同样是剑无涯的最后一世。
每一世。
剑无涯都会经历人世间一系列极其悲惨的事情,像这一世所牵挂的人死绝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步步摧毁剑无涯仅存的心智。
或许剑无涯应该自责,如果不是剑无涯在高中喜欢上那个女生,那个女生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死于意外,那个女孩真正的死因不是所谓的百草枯。
而是剑无涯的爱意。
他不该喜欢任何一个人,任何被他所喜欢的人都活不了太久。
有的时候剑无涯挺了过来。
有的时候没挺过来,崩溃自杀了。
但算算次数,如果这一世剑无涯可以挺过来,那剑无涯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只是站在对面悬崖边缘的剑无涯不知何种缘故,身子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岩石一般,如果近距离观察,便能发现双眼没有神采,不像个活人。
更像是个雕像。
而在那座山上,同样有着无数死人,有老人,有女人,有年轻人。
如同一座乱葬岗一般。
只是尸体诡异的没有发臭也没有腐烂。
今夜。
痨兔不知什么情况,罕见的没有和坐在半山腰上的人聊天,而是一直沉默着站在悬崖边缘望向周边一切,许久后才转身望向身后坐在半山腰上的那些人。
而这些人。
也各个身负恐怖的伤势,有不少人肠子都流露出来。
痨兔从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片刻后才突然笑了起来。
“诸位,天亮了。”
“我们明日再会。”
话音落下。
坐在半山腰里阴影里的那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道:“注意安全。”
“好了好了。”
痨兔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用你们说这些屁话。”
“都好好照顾好自己吧。”
随后身影才缓缓在原地散去。
很快,天亮了。
万物又复苏了。
在朝阳洒落下来的陈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望向缩在自己怀里如同一只小猫的嘉烨,瞳孔内流露出一丝久违的温柔,轻抚了相爱其耳垂后。
才蹑手蹑脚的洗漱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