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恨这样的国家,它把他的妈妈变成了一个寡妇,毁掉了这个家庭,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歌舞升平。
艾玛跟哥哥的想法差不多,对于他们来说,生活的地方就是家,剩下的毫无意义。
米亚听着几个小的叽叽喳喳的讨论所谓的苦大仇深的哲学问题抽了抽嘴角,真是要命,德国人自带的哲学buff又开始起作用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还是说这片土地上有什么魔咒,德意志的哲学家们简直就是成打的批量生产,多到让人窒息的地步,并且生活中也到处都充满了试图成为哲学家的人,让人感到好无奈。
“我们去那边散散步吧。”看着几个争吵起来的人,汉斯无奈的放下桥牌牵起了米亚的手。
他其实不喜欢哲学这种东西,妈死爹不亲已经够苦逼的了,没必要再天天苦大仇深的给自己加担子,那日子就真的没有办法过下去了。
“时间过的真快,没想到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年多,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到美国了。”汉斯靠着栏杆,看着快要落下海面的太阳感慨,“你猜下船之后迎接我们的会是我父亲疯狂咒骂我们的电话,还是银行经理人们的大力推销?”
他们离开德国已经四天的时间了,这时候他父亲应该已经知道他不在柏林,就是不知道距离查出来他名下的产业都已经被卖掉了还有多长时间?
要是时间来得及的话,说不定还能动用关系找到他的落脚地点,试图用威胁恐吓的方式来让他回家?
但汉斯本人来说的话,他还是希望先面对银行经理人。
来之前他就已经通过了德国这边的银行渠道拿到了一些人的联系方式,准备到了美国就直接开启买买买的模式,也不知道他联系的那个银行经理人手里面有没有收集到足够多的土地资料?
米亚看着他兴高采烈甚至还带着一点狡黠的恶作剧心理的样子,默默的在心底回了他一句,‘还有一种可能是迎接你的是萧条的纽约!’
如果历史没有发生错位的话,那么前天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黑色星期四,他们做的这艘船到达纽约的时间在六天后,到时候估计就算是维茨兰德先生再怎么暴怒也没时间跟精力来搭理汉斯这个逆子了,稳定住因为经济危机爆发而带来的产业危机才是正经。
至于银行经理人,那就要看那位经理人先生都做了什么投资跟等级了,但愿他没有把所有的身家都赌在股票上,不然恐怕就等不到自己的这位大客户了。
汉斯完全不知道米亚在想些什么,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离开了压抑的柏林的快乐当中——被亲爹控制了这么多年,他颇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愉快的感觉在下了船之后完全惊呆掉了。
再怎么成熟,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军事学院的学生,而且因为出身优渥没有吃过苦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在应对社会这件事上因为专业性质的关系,他甚至都不如那些并非是军事学院的普通学生们。
这导致他在看到了一个无比萧条的纽约之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了一个假的纽约,为什么真正的纽约跟报道中的纽约完全不同?
人们来去匆匆,形色麻木,跟之前他从报纸上还有杂志上看到的那些神采奕奕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美国人完全不一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格雷兹巴赫家的其他成员跟几个跟着汉斯一起来到美国的人也有点儿发懵,对于眼前的情景有点儿接受不能。
并非是城市多么的破败,相反,纽约是一座新兴的城市,它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先进的。可是判断一座城市是否有生机并不是看这里的建筑是不是高楼大厦,而是这里的人们。那种匆匆经过的人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慌感跟麻木是遮掩不住的,颓废跟破败感从他们身上向外散溢出来,给人极大的震撼。
米亚放下行李箱,向前走了几步捡起一份报纸,看了一眼朝上的标题,递给了汉斯。
《美国的坟场——华尔街》,标题下是一栋大楼的照片,街上还用白布盖着几具尸体。
“.......截止到笔者完稿之前,依然不断的有人从华尔街大楼的天台上跳下来,大楼前面成为了一片禁地,出入的人们必须随时小心谨慎的避免被跳下来的人砸到......”
汉斯握着那份报纸,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间。
他这时候想到了米亚之前跟他说过的经济危机迟早要爆发的事情。那时候他觉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不但把自己在银行的钱都给换成了黄金跟美元,还把那份资料给了祖父跟父亲,避免经济危机来临的时候造成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