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京都。”
“不要?”
“京都的人太矫揉造作,权贵彼此阿谀奉承,又尔虞我诈。我的父亲就是受不了这些,才跑去东国的。早年我在京都待了,也受不了,还是自己地盘自在。”
“哈哈哈!你还是这般有趣,将门。”兴世王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遥望远处的京都轮廓,又像是在追忆什么不好的过往,“阿谀奉承又尔虞我诈,说得真对。”
“不说我,纯友。你难道不一样吗?京官当的好好的,突然跑去海里当海贼。你也感觉的到吧?那种不自在。”
“是啊,我们是一类人。可京都既然不自在,那你拿下它以后,让它变得自在不就行了吗?”
“也有道理。”将门点头,随即又摇头,蓬发晃动,“但还是不行。”
“为什么?”
“因为麻烦。拿下京都麻烦,让它变得自在更加麻烦。最主要的是,只要城里住满那些鸟权贵,那就一定会让人不自在的。”
“说得也对。”
两人都笑起来。
“将门,既然你怕麻烦,那我可以帮你。更重要的是,现在这座京都正在妨碍你在东国的发展。为何不与我共取之?”
“只取京都?”
“取天下。你在东面揭竿,我在西面竖旗!”兴世王眼眸闪光,“如此一来,对京都呈两面包夹之势。”
“然后,天下可得?”
“可得。”
“嗯……”平将门沉吟着,一对圆眼蒙上一层看不透的情绪来。
“将门,我们取了天下后,你做皇帝。”
“你为什么不做,纯友。我知道,你的野心也从来不小。”
“我没有那种才能。将门,你是该做皇帝的,你的家臣服你,你的士兵服你,我也服你,没有人不敬仰你的。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我再想想。”平将门在巨岩上伸了伸懒腰。
凉风惬意,吹得两人身上薄汗晾干,干爽舒适。
“听着,将门,人是有大任的。”兴世王又开口。
“什么意思?”平将门仿佛明知故问。
“就是天命,天降大任,生而有之。”
“你话里有话。”
“我是说,无论你想不想,你生而有之的大任都会把周围的人汇集起来,推动你去实现它,时势造英雄。”
“你真这样认为吗?”将门上下打量好友两眼,随后干脆地点点头,“倘若真是这样,那就由它去好了。命若如此,我也不用着急。”
“我可记住你这话了,将门。”
“可我会忘掉的。”
“忘掉?”兴世王诧异。
“纵然忘掉,既然是命运,我想,结果仍不会改变吧?”
“嗯。”
“既然如此,忘掉又有什么不可以?”
“倒是在理。”
风从京都方向吹来,掠过广漠的山麓,把二人的头发衣服吹得飘舞,把他们身上的干爽惬意扬到上空。
“真爽快。”
二人再次笑起来。
“纯友,若我做了皇帝,你怎么办?”平将门微眯起眼。
“我吗?”兴世王抬起右手,神态自若,遥指远处的京都轮廓,“我就当你的关白,我们在那里,再造一个自在的天下。”